安可发着高烧躺在职工宿舍,敲门声巨响。
“安可,开门,你爸打电话给你了”宿舍外是郑小泷的声音“快出来接下电话,说有急事。”
安可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赤着就跑出门拿着手机。
“喂,爸。”
“快回家,你妈死了”养父粗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多带点钱回来,没钱办丧事!”
后半句话似乎担心安可听不见就直接用了吼的方式。
“嘟嘟嘟嘟嘟嘟”忙音伴奏着,安可的脑袋却无比清醒。
郑小泷看着脸色苍白、微微颤抖的安可“你还好吧?”
“不太好,我妈死了!”安可控制着在眼眶中的眼泪不让它落下“这一个礼拜可能都要你给我代班了”
“不会又是你那养父给你下的什么套子等你钻吧!没准就是没钱了想骗你回去。你先回去弄明白怎么回事再说”
“嗯,我先收拾东西”
“你有什么能收拾的,把阳台上你仅有的另一套衣服拿着吧,你也就这么点家当”郑小泷将阳台衣架上的衣服拆下来装进包里“这个包是我今天才买给你的,你东西也太少了,几件衣服一装,你要不回来了就再也找不出你住过的痕迹”
“包我先借用下,回来还给你”安可抓着包就出门向楼下跑。
“安可,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郑小泷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身影大喊。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对话竟是他们最后的一段话。
安可在出站口坐上摩的,抬头看天,已是夜色当空。
眼前,熟悉的景、熟悉的事只是牵挂似乎又少了分,安可很清楚养父不会用养母的事情骗自己。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又是一码事。
月光照在堂屋,棺材泛出乌黑的光泽衬得棺材内的绸布鲜红,更是与隔壁客房的劝酒声对比鲜明。看着灵柩前摆放的黑白照片,养母年轻温柔,安可心里一片酸一片苦一片痛,重重跪下三叩头“妈,我回来晚了!”眼泪顺着睫毛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亦如此时的心情,不愿清醒承认失去的。
“还不晚”养父红着脸拉着一个五六十多岁的头发花白的男人道“这是你刘叔,今天辛亏他帮忙,不然你妈这尸体都没出放,你得赶紧把钱给他”
“谢谢刘叔”安可缓缓抬起头,月光洒过来,侧面的脸更是清丽可人。长睫毛遮盖的眸子并没有看到“刘叔”眼中的贪婪和欲。安可从地上起来,刘叔过去扶她“现在的小女孩这么孝顺母亲,真是不多了”还顺手从安可腰间刮过揩着油。
“安可,你先去把前房收拾下,刚刚招呼客人用过了,收拾完了就到右边你妈房间来收拾她的遗物”养父拉着刘叔的胳膊进了客房。
“老刘,验了货了是不是应该给钱?”
“张九,你帮我把她先弄着让我尝尝味道我再拿回去也不违规,我多加你点”
“两万!我也要尝尝,一直只能看不能碰也馋死我了”
“成交。我先”
“行,那一会儿你先去对面房间,然后躲在……”
围着围裙在院子水池边刷着碗的安可并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怎样的悲剧。
安可冰冷的手摸着额头,依旧很烫,想起在厨房找点水喝,站直的瞬间有些晕厥,直向后倒去。
“姐,我扶你先去休息下,妈明天就下葬,你撑不住可不行。”张禾一把托住倒下的安可。
安可点点头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张禾把安可扶往养母安娜生前的房间,安可脚步停住,满眼不解地转过头看着张禾。
“姐,其他房间都让亲戚住满了,你这会儿就在妈房间先休息一下,一会儿也方便收拾。”安可虽是不情愿,但,还是走进了养母的房间。
空落落的房间,只剩下80年代老式的木板床和两床被子。今天的高烧让安可身体虚弱到极限,虚步行走时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向张禾,一进房间就被推到床边,脱了鞋子塞进被子里。张禾迅速的出门,躲在门后的黑影插上了门栓,走到床边,而安可已然睡着。黑影将头上的孝布扯下将安可的手绑在床头,张九和刘叔将从床底爬出来,把床尾已绑好的白布条另一端分别绑住安可的两只脚踝。
安可惊醒剧后烈挣扎,欲大喊“救命”,刚张开嘴就被养父张九捏住下颚,刘叔拿着注射器给安可舌头、声带注射了麻药。几个人松开手,开始扒安可的衣服,这张曾经让雪地里的小安可温暖、苏醒活过来的床,如今却成了真正的噩梦。挣扎、泪水、呜咽、无力、撕裂身体的痛、背叛的痛、一遍遍被凌辱的痛让安可在死亡和生存之间来来回回。
清晨,安可养母的棺材合上的同时,如同破败娃娃般的安可被扔到了汽车后备箱,来人检查到了安可若有若无的气息,满意的关上汽车后盖。一个方向在南山腰坟园,一个方向在北城。一个通向往生的天堂,一个通往地狱的深渊。
北城天街278号,天堂医院地下室,安可在一次次侵犯中醒来,看见一张张猥琐恶心肮脏的面孔,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待这群人心满意足离开后,两个护士将安可抬上担架,送进手术室。尖锐手术刀伴着痛苦,再次将安可从噩梦中叫醒并迎来新的噩梦。看着自己的:骨髓、血液、肾、肝、还在跳动的心脏,一件件离开自己的身体,最后才是眼角膜……
黑暗、身体肌肤的冰凉触感、渐渐失去的意识、不甘、愤怒、仇恨……
上苍,为什么不能让我多活几天!我还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何要遗弃我!我还没有遇见一个珍惜我的人好好待他好!我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我……
我不甘心啊!
一米八五高的玻璃桶中,福尔马林水里浸泡着的人体标本血泪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