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二更天,江上。
游丝软系,落絮轻飘,浮香小榭,微风铺面,卷起一帘薄纱。
乌篷船摇晃,夜色朦胧里,灯光明灭,照得水面波光粼粼,从里面探出一个人,手执玉杯,杯已空,望着远方,江上无人,只留红灯寂寞成行。
立时,忽传来箫声一阵,未等他细听,就断了,远处飘来一只船,不觉一惊,本以为这夜快深,只有自己会有这般情致,来泛舟江上,醉酒……不歌。
船近了,一看,是攸桐,一身白衣,老实讲,他觉得攸桐着白衣不如着其他颜色好看,她那么明媚的人,怎能用一身白掩去一身的灵动气息呢。
“嘿!竟然是你啊!”攸桐向他招手。
“是啊!二位入夜不眠,不会是为了来陪我看夜景吧。”逸辰安笑道。
“你觉得可能吗?”攸桐挑眉。
“看来是有事了啊。”逸辰安放下纱帘,准备不打扰,只留下纱帘上晃动的影子,那是逸辰安在倒酒,一杯接着一杯。
船调转方向,苌楚挥浆,攸桐还在四处张望。
“奇了怪了,箫声明明就在这边……”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攸桐指向岸边。
一会儿,苌楚道:“真是怪哉啊,这时辰,大伙都快入睡了,逸辰安竟还在这儿。”
“是奇怪,不过,管他呢,他估计是打算在船上过夜了吧!”
“而且这次,就他一个人。”
攸桐一听,一脸鄙夷:“你这是想他身边的那四位姐姐了么?”
“你猜。”
攸桐没再答话,江岸上,酒家阁楼,有红灯笼几排,艳红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你听!”攸桐忽然说到,苌楚细听,又是那阵箫声,必须找到才行!循着箫声的方向,船行向前。
“我先去了!”攸桐怕这次的箫声突然不见了,遂飞离了船上,踏水向岸边去。
江面平静,被攸桐的水上一飘,几步踏成了几圈波纹,漪澜轻起,落岸的时候,脚下有几滴水,再借着挂红灯笼的柱子,向上飞去,一串红灯笼轻晃。
到了柱子顶端,却觉着箫声的方向变了,好生奇怪,驻足再一听,好像是从逸辰安那条船的方向传来的!
苌楚听着耳边的箫声变了方向,看着攸桐停下了,看来她也觉得奇怪。
灯笼柱上的白衣女子飞回了船上,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这次声音从那边传来的!”苌楚指着逸辰安那条船。
“本以为是逸辰安在吹箫,但是近来一听,却又不是,只是是那个方向。”说罢,又飞离了船身,向着逸辰安那条船而去。
不知怎地,看着她飞去逸辰安那儿,苌楚有种今晚无法继续调查的直觉。
逸辰安酒壶已空,脸微热,正欲起身出船舱,吹风。忽然纱帘被掀开,逸辰安下意识去挡,档到了一只脚,而且是一只女子的脚。
又是下意识的,没有挡。
接着,外面的人整个都进来了。
逸辰安皱眉:“是你?”
“干嘛那副表情啊,我知道我来得太突然了。”谁让她飞过来的时候,正对着这扇小窗,所以腿一动,就缩进来了。
“没有没有。”逸辰安连忙摆手。
这个人还是那种迷惑众生的笑脸,只是攸桐能看到,即使他脸因酒而泛红,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哀愁。
“喂!你有心事啊?”攸桐问到。
“何故有此一问?”
“先前和你打招呼,你就怪怪的,现在嘛……神情也很是落寞啊。”攸桐撑着下巴,看逸辰安一脸复杂。
逸辰安闻言,捂嘴轻笑,转而眉眼的忧愁都消散了,又是那个风流公子的模样,对着攸桐说:“自然只是看你和别的人一块,心里不大痛快啊。”
“……”说句实话要死啊,攸桐给了他一记白眼。
“好啦,不说我了,你们大晚上来这儿干嘛啊。”
“这是秘密,不过那跟一阵箫声有关。”
“噢~我似乎也听到了。”逸辰安听到了两次,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还以为是哪个寂寞的人,夜半抒怀。
“是吧,我方才还以为是你吹的。”
“如果攸桐姑娘喜欢听,我可以给你吹奏一曲,比起刚才那曲子可好听多了。”
“那还真是多谢了啊,有空再说吧!”攸桐摆手。
这个时候,船身轻晃,有人落到船上来了,攸桐不用想也知道是苌楚。
只听苌楚在外面说到:“二位聊得愉快否?”
“甚是愉快啊。”逸辰安说到。
“那我是否有打扰呢?”苌楚的语气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确实有点打扰啊,稍等一下,待我们更衣。”逸辰安忽然用一种慵懒的语气说到,对面的攸桐听后差点青筋暴起。
“更啥衣!”攸桐跳过去,一把把逸辰安按倒在木板上,单手捂住了他嘴巴。
于是,苌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攸桐一手按着逸辰安,一手捂着他嘴巴,这姿势好不暧昧~
随即苌楚长大嘴巴,道:“攸桐,你非礼了辰安公子啊。”这语气是肯定,不是疑问。
被攸桐压着的逸辰安,眼睛弯了起来,攸桐的手能感觉到他在笑,要不是自己手按着,这家伙非得哈哈大笑不可。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
“我再说一次!我啥也没干!”攸桐拍桌子说到。
逸辰安很认真地望着攸桐说到:“不要这么激动,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攸桐眉眼一垂:“好吧,就当是非礼了。”
苌楚插嘴道:“什么叫就当是,是就是,我不会告诉师父的。”
攸桐汗颜,举起拳头,动了几下手腕:“直说吧,你们是想死了还是活腻了?”
然后对面两人都没有再发话了,逸辰安呢,是本着不过分惹所有漂亮姑娘生气的原则,所以不说话,苌楚呢,是真的被攸桐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