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辰安已经完全好了。”千临站在阑思的身后,汇报着他才得来的消息。
阑思勾起嘴角,道:“那你去告诉他,烟霖是怎么死的。”
千临点头,很快消失在原地,他知道一旦逸辰安知道真相,必然会替烟霖报仇。
其实,逸辰安刚苏醒时,就想去找烟霖,但是往生门的下属告诉他,烟霖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攸桐亲自来收的尸,一口气没缓过来,逸辰安便吐血昏倒过去了。
与静风一役,千草楼损失惨重,加上烟霖的死,逸辰安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挫折。然而比起这些更令他无法释怀的是,身为罪魁祸首的静风,竟然也已殒命,这让他连报仇都没仇人可寻。
心境的影响,使得逸辰安身体的恢复也慢了许多,他总望着横梁出神,想起烟霖的样子,也想起烟霏的决绝,他也曾奢望,烟霖或许和曾经的烟霏一样,只是躲起来了,为此他还悄悄去翻了墓地,那朽坏的尸体告诉他,烟霖是真的不在了。
正是浑浑噩噩之际,千临出现了。
“就是你把我送到这儿疗伤的?”逸辰安望着眼前的少年,有些不解,按理,他当致谢才是,可是他没有,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只是受人指使罢了。
“是会主让我救你的。”
逸辰安眯眼,阑音会?他可不记得自己与阑音会有多深的交情。“直说吧,有什么目的。”
“这个我没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告诉你,关于那天的真相。”千临接着将苌楚如何利用静风之事一一道来,带给逸辰安的是无限的震惊。然而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问少年:“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攸桐知道。”说完千临就闪身离开了,逸辰安欲追却停了步,想攸桐是如何得知的,她虽与苌楚是师兄妹,但是两人已分道扬镳好几年了,如今……
看来在他受伤以后,很多事情只有从攸桐那儿才能知道,逸辰安为此很快就收拾包袱离开了常乐城,然而待找到归鸿处时,却发现男女主人皆不在,只剩恒小野一人。
但即使只从恒小野那儿,逸辰安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烟霏之死到攸桐失踪,事情发展变化之快已经超出了逸辰安的设想,而今,攸桐下落不明,归鸿和西江老人在外也不知是何情况。
“不过,我听他们说,要去什么风——,风涧涯。”
又是风涧涯,逸辰安眉尾一动,有种不大好的感觉,谢过小野后即刻便朝风涧涯赶去。
恒小野一个人待着无趣了好几日,好不容易逸辰安来了,谁知很快也走了,归鸿不让他跟着,说是家里需要有人坐镇,话是没错,可是他不想这样漫无目的地等下去,攸桐姐,你到底在哪儿啊?
咳咳咳咳——一出风涧涯,攸桐的咳嗽就没停,也许是在里面待了太久,外面相对污浊的空气,她一时难以适应,可想而知,里面是多么清净圣洁的地方。
“攸桐。”逸辰安怔怔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奇怪她怎么独身一人。
攸桐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扭头就见了许久不见的逸辰安,道:“你没事吧?听说你伤得很重。”
“嗯,没事,已经都恢复了。”
“也是,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该恢复了。”
“倒是你,听小野说你失踪了。”
攸桐叹气,“还不是苌楚那家伙干的,把我带到了一个外人根本进不去的地方,好不容易才答应放我出来。”她这软磨硬泡的,费劲极了,以为苌楚大抵是念着一点旧情,到了还是把玉佩给了她,并告诉她出来的方法。
“他人呢?”
攸桐一愣,道:“你要找他报仇?”
逸辰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此行的目的本是为了找攸桐,打听清楚当日他受伤之后的事情,今见攸桐有此一问,便晓得什么也不用多说了,苌楚是幕后凶手无疑。
“早知道你要找他算账啊,我就骗他一起出来了,他还待在里面呢。”攸桐拿了玉佩,得了出来的法子,高兴不已,便暂未多思考其他,急着就出来了。
“可有法子再进去?”
“只有枫素族人能进去。”攸桐抱歉地看了看逸辰安,发觉他的眼神已不同从前,那里多了冷漠和决然,师兄啊,你可真是造孽!
逸辰安随即问:“那可否帮我个忙,再进去引他出来。”见攸桐迟疑,又道:“你若是不愿意与他为敌,我也不会怪你。”
“没,他造的孽,自是要还的。”攸桐连忙解释到,她也惊异于自己刚才的反应,得知有人要杀苌楚,她第一反应竟还是舍不得的,虽然她也恨他无情无义,不念旧情,可在风涧涯数十日,苌楚到底没伤她丝毫。
“哈哈哈……”阑思的笑声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是冷笑。
攸桐:“你怎么在这儿?”
阑思甩了甩头发,道:“来看戏啊,来看看某人是如何狠心。”话说得不明不白,攸桐和逸辰安好一阵的迷惑,逸辰安见她身后跟着的正是告与自己真相的少年,大约猜到了阑思的身份。
“不用再进去了,他现在想必已经尸骨无存了。”阑思只管笑语盈盈地望着攸桐,她对攸桐接下来的反应,真是期待极了。
攸桐不理会阑思的“胡言乱语”,手弯进袖子,摸着玉佩,转身就跳入了瀑布。
逸辰安并不知这乃进入风涧涯的法子,慌忙想拉住攸桐却未果,阑思上前走了两步,道:“放心,她不过是回去确认苌楚是否还在,看来,倒也不是那么无情。”
“你什么意思?”
阑思望着远处的万里山河,舒展开眉眼,想起哥哥小的时候……她对逸辰安说:“你若真要报仇,该找攸桐才是,如果没有她,所有人都不会死,当然,她对此毫不知情。”她呀,忽然替哥哥有点可惜了,一个人若为另一个人付出了一切,理应让那人知道才是,否则多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