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茵城,傍晚的街上,凉风习习。
曾经繁华一时的来仪阁如今气象萧条,听闻这里楼要改成戏楼,逸辰安站在街对面,看着来仪阁那块招牌被人从楼上取下来。
“这人去哪儿了?”烟霖听逸辰安说想出来走走,谁知出来了好久也未见有人回,等不及便自己出来找人了。
听说以前这条街是出了名的热闹,只是战后,当年的歌舞场凄凉了不少,走着走着就看到了逸辰安立在来仪阁对面。
“我当你掉河里了呢,原来是来怀念老相好了。”烟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逸辰安回头看着她,道:“你倒是说说我老相好在哪儿。”
“楼子都拆了,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了?”
“你知道得还是不少嘛。”过去的很多事,逸辰安实际上没怎么对烟霖讲过,如今听来,她还是知道些许。
“你的那点破事,全拂茵城都知道,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逸辰安暧昧地笑了起来,“那是以前的拂茵城,现在的拂茵城啊,能知道我名字的人少。”一场战乱,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那又怎么样?”烟霖是断不会承认自己是追着府里的下人问来的,这简直太丢人。
“谁告诉你这些的啊?如果不是你追着问,我想应该是没有人会吃多了同你讲这些吧?”逸辰安一把揽过烟霖,嘴角不停地上扬,他要怎么表达这种心情呢,这丫头虽然明着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背地里却老是四处打听自己的事。
这种心情,该说是窃喜么。
烟霖很是不满他这种调笑的表情,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奈何扑腾了好几下还是没辙,只好怒目而视,“拿开你的脏手!”
“我手哪里脏了?”说着,逸辰安伸出另一只手,放到烟霖脸前,这手看起来多干净啊。
“啊!!你给我滚!全部都脏!”烟霖仿佛吃了火药一般,不过,对这样的状况,逸辰安已经习惯了,有时候他甚至就喜欢这样的烟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逸辰安淡然地放开了烟霖,他知道要是再不放,她该咬人了,不光咬,爪子也会一并用上。
“不闹,咱回去吧。”
烟霖见逸辰安转身往回走,也蹦上前,继续问未完的问题,“你不会站在这儿怀念了半天吧?”
“你这么关心这个作甚?”逸辰安的扇子轻叩在烟霖肩上,探究着望着她。
似乎受不了这种灼人的眼神,烟霖两根手指弹开了逸辰安的扇子,“好奇呗!”
“不说也罢,反正我都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了,你就明白?”
“没什么。”逸辰安并不想跟一个小姑娘深究这些事情,她的思维对于他来说,太过单纯,一眼就能看透,除了长相,还真的没有一点和烟霏相似的。
“说话说一半,最讨厌你这样了。”
逸辰安见她嘟着嘴,一时又来劲了,问:“可以把讨厌二字换成喜欢吗?”
“做梦!”烟霖把头扭向一边,却撞上逸辰安的胸膛,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另一边,眼疾手快就将人揽到怀里,笑说:“不说也罢,我知道你喜欢。”
“啊啊啊!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烟霖的咆哮状态又要濒临爆发,然而逸辰安下一个动作就叫她住了嘴。
就在逸府的门外,逸辰安吻上了烟霖的唇,让烟霖头脑一片空白,不知接下来该作何反应。
逸辰安的手放在烟霖脑后,低眉看着眼下的人儿浑身僵硬,心下又笑了,却没再做其他,蜻蜓点水地移开。他看得真是一点不假,烟霖虽说也是在外混迹多年,各种场合也见过不少,应对各种各样的人都算游刃有余,但是对于这种事,却没亲身经历过,所以才会不知作何反应。
下一刻,烟霖看着眉眼带笑的逸辰安,终于反应了过来,举起手就想挥过去,诚然,这手被逸辰安抓住了。
只听逸辰安说:“你要是动手啊,可就不止亲一下这么简单了。”
烟霖知道真要动手,自己绝对打不过逸辰安,“卑鄙!”
“总是喜欢胡说,哎。”逸辰安用手指刮了刮烟霖的下巴,很是无奈地看着她。
“我说的那句话有假?”烟霖不满,怼曰:“像你这种常年混迹风月场所,江湖上还遍地红颜知己的人,才最是满口谎言的吧!”
“我说你今天火气怎么比以前还旺呢,原来是吃醋了。”这一点逸辰安早就看出来了,但是到这会儿才点破,纯粹是想看烟霖再咋呼一会儿。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烟霖心想,哪只看到我就挖了哪只。
“没有没有。”逸辰安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看到。
“哼!”再一次被糊弄的烟霖打算不理逸辰安了,回房一脚把门踢上,震得院子准备冬眠的虫子都醒了过来。
逸辰安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思绪转回来仪阁的事上来,他是最近才知道来仪阁关门的事,前段时间由于一直在玄机阁,都未留意拂茵城的动静。
早在认识雨蔷之初,逸辰安就知道这地儿不简单,但是他闲来反正无事,也乐得和雨蔷逢场作戏,后来再注意到来仪阁是边疆战火肆起的时候,这个地方连在战时都还未关门,如今却关门,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才对。
阑音会能出什么事?但是无论出了什么事,逸辰安都不想烟霖牵扯进来,他本想坐山观虎斗,看江湖因流离佩再掀起点风波来,却不曾想,这风波来得如此诡异。
来仪阁关门只是一点涟漪,实际上,这些天,他已经听说了很多门派的消息,或有人失踪,或有人发狂。
这么快就有行动了呢,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个残酷的现实,就连逸辰安自己,也曾经想过拿到玉佩,毕竟,那可是能让人回到过去的神物,不过,他现在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