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那头,曹先生就正挤在人群之中,嘶鸣声起时,他面庞上现出一丝诧异的神色,正当他昂起头向着对面望去的时候,虚空中显出一道寒芒,如电一般,射入他的眉心,曹先生不及闪避,带着满脸惊怖,一声不响地颓然倒下。
原先,那几名苦哈哈的脚力正各抱着一根竹扁担,有说有笑的望着木渎桥头,目光却不离曹先生分毫,未曾想异变起,曹先生突遭暗算。精心布置的追踪,最后落到如此结果,实让人难以接受。正目瞪口呆之际,虚空中几道寒芒,正攒射而来,为首的脚力大喝一声“当心!”,怀中的扁担便在手中舞作一团,瞬时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真气屏障,迎向寒芒!
与此同时,桥头那厢亦传来“砰砰!”两声脆响,一听便知,这是有锐器击到了车辇之上。
此刻,“刺客”之声层出不穷,桥两边的行人登时一哄而散,木渎桥头,只剩下扶余宗的车辇人马,及倒在短腿马旁早已毙命的曹先生。而不远处的脚力们,则成功挡住突如其来的袭击,扁担早已拦在胸前,他们目光警惕的环伺四周,以防再一次的偷袭。
场上的局势,登时微妙起来,在外人看来,这五名身手不凡的脚力,俨然正在防备桥头的车辇人马。
因而,接下来破空而来的,便是玄衣护卫手中的黑色长鞭。只见为首的那名护卫翻身一跃,长鞭便在手中,化作数道墨色虚影击向前方的脚夫。
为首脚夫倒也不惧,撑起竹担,一记举火烧天的架势,便迎向了来势汹汹的鞭影,
啪啪啪三声脆响之后,脚夫上身的衣衫尽碎,碎布如蝶翼一般四散而去,手中的竹担也应声碎裂。可见玄衣护卫的三记长鞭俱未落空。
那边倚在桥心的李四,眼瞧着脚夫硬接了玄衣护卫三鞭,不由眉头一紧,三记催魂鞭皆有裂金碎石之力,等闲人可挨不得一下!
再望向场内,脚夫碎裂的竹担里,露出一截修长的刀身,脚夫单手一抖,竹篾散去,手中赫然握了一把半人高的朴刀,刀锋之上,寒芒乍现,倒是让人出乎所料。
再观脚夫的身上,外衫早如碎絮一般散去,露出古铜色的肌肤,一道粗长的暗红血痕,慢慢自手臂,及胸前的皮肤内渗出。
显而易见,脚夫的外功火候已颇深。那脚夫抱刀而立,精瘦的面庞上未流出一丝表情,双眼则一眨不眨的瞪向前方的玄衣护卫。
身后的四名脚夫,则整齐划一的护在两旁,手中的竹担如水火棍一般,逼向方才挥鞭的玄衣护卫。
以一敌五,那护卫头领丝毫不惧,只见他单手做了一个手势,阻住后方准备过来助阵的护卫,而他手上的皮鞭已垂在地面之上,如一条怪蛇一般,蜿蜒扭动,不时发出声声脆响。方才一击,他仅使出了三分功力,从未料到在这浊浊俗世之上,随便碰上的角色,竟能硬抗住自己的催魂鞭。
便在此时,一侧拄着龙头拐的白袍老者道:“罢了,左丘,刺客不是他们!无须多生枝节。”说罢老者在车辇外壁上一下摩挲,手中便多了几样物事。
随后,老者踱步,来到废墟边的矮脚马旁边,仔细端详倒在地上的曹账房,片刻之后,龙头老叟将手中物事尽数丢到地上,重又踱回车辇旁,嘴中喃喃道:“几颗碎银,一根袖箭,好手段。”龙头老叟的目光转到车辇后方,神目如电,往桥心望去,正与李四遥遥相对。
李四微微一笑,抱拳道:“农庄老四,见过龙叟前辈。方才码头之上,行走仓促,未能招呼,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