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病房里微弱的加湿器的声音,呼呼地响着。
窗外是繁星点点,月亮明亮的挂在那,极圆。
韩端清亮的眸子被窗外的月光照的清澈,仅是眼白红色血丝看着有些心疼。
记不起自己,记不起过去,一切的一切都记不起。
唯有三个字。
用干涩泛白的嘴唇,虚弱的说出他二十六年来至今仅剩下的三个字。
“江烟萝。”
..
“你睡沙发,我睡床!警告你不准偷看我英俊帅气的睡颜哦!”蔚迟成一个大字躺在一丝褶皱都没有的洁白大床上。
烟萝最近特别容易疲惫,现在是关键时期。休息对宝宝很重要,直接无视蔚迟自恋的巴拉巴拉,随便拿了一个浴巾就
躺在沙发上准备入睡。
她今天真的很累,头刚粘枕头就沉沉的睡去。
蔚迟见她又无视自己,从房间冲到客厅准备对她一番思想教育。
刚想大吼一声,见她将头深深埋在沙发里,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睡着了很久。身体跟着均匀地呼吸一起一伏。
蔚迟用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背,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就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她。
她作为一个女人长得还没他好看,可是为什么自己就喜欢和她在一起?
每次见她满头大汗,狼狈至极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但渐渐却想保护她,又忍不住欺负她。
蔚迟轻轻的用手摸着烟萝的头,“我不会爱上她了吧?”“切,才不呢!”
等她睡熟轻轻地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帮她将眼镜摘掉。
真不知道眼镜是不是长在她脸上的,现在谁还带这种土得要死的眼镜。明明眼睛长得很可爱的!
蔚迟自觉地睡在了沙发上。
护工在韩端醒了没一会就发现他醒过来,急忙通知了韩暮升。
韩暮升一直公司医院两边跑,电话里只是告诉他醒过来了,是否有后遗症他们还没说。
韩端从醒过来开始就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
赵子菀先一步赶了过来,刚一进房间,眼泪就顺着眼眶涌出。
韩端只是呆呆的歪着头看着那个漂亮的憔悴女人,咧着嘴哭着。不言语。
“端,你终于醒过来!”她有些激动的上前抱着韩端,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韩端皱了下鼻子,推开她。太久未说话声音有些干哑的说道:“我不认识你,我要找江烟萝。”
一句“我要找江烟萝。”便将子菀精心编织的他也许会爱她的谎言彻底击碎,他不记得自己,却还是记得江烟萝。
胸口像是被人闷闷的打了一拳,湿润忧伤的大眼,像是破旧的洋娃娃,没了刚才的光彩。黯淡,黯淡至深渊。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再好好想想,我是你的未婚妻啊!”子菀是急切的,没有何时能同现在这般急切。她多想,他说记得她。
可现实,在韩端面前从来都不给她幻想的余地。
直白,冷硬,甚至没有一丝温柔于她。
韩暮升满头银发的出现在韩端的面前,短短半个月像是匆匆过了几十年。挺拔的身姿不在,凌乱的银发也任由它乱着,西服里边的白色衬衫也褶皱不堪。韩暮升
从来不会如此这般。
“儿子,你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还记不记得爸爸?”
“爸爸”一词,很久未出现在韩端的记忆里了,少长些的时候都称韩暮升为“父亲”。
韩端依旧空洞的眼神,摇摇头。
看着对他满是期盼的韩暮升低沉的说道:“江烟萝,我只记得江烟萝。”
单单是“江烟萝”三个字而已,样貌声音所有。
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