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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是小三?

“Yan,前台有人找你”副主编尤菲怀里抱着各式大小的快递箱,路过编辑部朝璐璐喊了一句。

璐璐疑惑的站起身,从我身后绕出工位。

就在璐璐刚挪步到我身后时,我感觉头顶突然暗了一下,但一瞬间又亮了,就像暴雨前狂风呼啸也吹不散的的阴天,时不时临空劈下的亮瞎狗眼的闪电。

咻——啪!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庞然大物飞过我的头顶,在我眼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砸在璐璐脸上。待我看清楚,原来是一大束玫瑰花,扑面砸到璐璐脸上,飞跃我头顶时顺便落下几片花瓣。

“我擦!”璐璐被砸个正着,本能的破口大骂:“谁TM……”

我机警的余光告诉我,不是谁不长眼,而是砸的就是你啊!

“言璐你这个臭****!”一个尖利的声音刺破编辑部,夹带着一道影子向璐璐扑来,影子速度很快,但光彩夺目,起码糅杂了五六种颜色,同样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璐璐的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不要脸的烂货!”那道亮丽的影子仿佛练成了《天龙八部》中阿紫的瞬间移动,瞬间出现在我面前,啪的一巴掌扇在璐璐的脸上。璐璐站在我身后,我的脸正对亮丽影子小姐的胸,至少有D!我赞叹,这胸部如果不是假的那就是这女的运气实在太好,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暴怒令亮丽影子小姐呼吸急促,胸部起伏得更加厉害了。

“怎么了?哎,你干嘛打人啊?你谁啊,不是让你在前台等吗?”尤菲赶了过来,我才从刚才一连串唯快不破的武功中惊醒,赶紧站起身挡在璐璐前面。

璐璐双手捂着脸,先被一大束花砸了个结实,又被扇了一巴掌,整个人直接懵圈了,玫瑰花束被砸的完全散开,摊在我的桌上,尸横遍野。

“敢勾引我男朋友,你不想混了!”亮丽影子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同事们科普,我扫了一眼人员数量,惊叹杂志社居然有这么多同事。璐璐呆呆地站着,捂着脸一动不动,任由群众围观。亮丽影子更恼火了,还想动手,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小姐,你再动手我要报警了!”我拿起电话作势要报警,被旁边的尤菲一把按住,“别报警,大家有话好好说啊,闹大了都不好看。”

“报警?!报啊,你******有本事就报,我还怕警察不来呢!”亮丽影子嚣张地喊道,末了转身指着我鼻子骂道:“你叫谁小姐?睁大你的狗眼睛看看,你后面站的才是小姐,还是头牌!”

“好了好了,这位女士,别在这里吵行吗,有什么事咱们去会议室坐着聊。”尤菲拉住影子小姐,勇敢的要和影子小姐单独沟通,我为她捏了一把汗。

“聊你妹!”影子小姐一把甩开尤菲,尤菲一个趔趄差点倒在我身上。

“我和你出去谈,别在这闹。”璐璐的声音穿透捂着脸的双手和周围的嘈杂,声音很小,语气坚定。

故事很狗血又很俗套的,围绕一个男人展开。

男主角叫袁明。亮丽影子小姐名叫肖思域,区公安局副局长的女儿,袁明的现任女友。难怪她巴不得警察来,原来是娘家人啊。袁明和璐璐本来是一对,肖思域插足导致俩人分手。在可能得到的权势和必将归于平淡的爱情面前,袁明很清醒的选择了前者。不过袁明更清醒的知道,自己根本不喜欢肖思域,他只是享受被千金大小姐倒追的感觉,和将就着陪她演演戏就唾手可得的未来,而这些虚荣和富足璐璐给不了。

然而袁明对肖思域毕竟不是真心喜欢,而袁明又有一个毛病,这个毛病成为阻碍他事业发展的绊脚石——对于没感觉的女人,他硬气不起来。所以他对肖思域是发乎情止乎礼,虽然肖思域有傲人的D,但袁明的身体是诚实的,他还是对璐璐的A更有兴趣。

于是,袁明开始分手后又出轨,不时给璐璐发短信,诉衷肠,回忆往昔的美好时光,希望有一天能感动璐璐,约她出来,再续(shui)前(yi)缘(jiao)……

在路边BBQ的摊子上闻知真相,我气得火冒三丈,“卧槽,渣男!”我不忿的一拍桌子,两个喝空的啤酒易拉罐一歪滚到桌边,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咣啷声。

“是挺渣的,可是我也不怎么恨他,不知道为什么。”

三瓶雪花下肚,璐璐已有点微醺。

“这种渣男你还喜欢?”我一阵心绞痛,果然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我这种纯情小白岂不是要单身一辈子?

“他都害你被人打脸了!”我气得不行:“肯定是袁明把你工作单位告诉肖思域的,不然她怎么知道?”

璐璐愣了一下:“她爸警察局的,找个人还不容易么。”

“明明是肖思域插足,现在怎么搞得像你是小三似的?”我想不明白。

璐璐趴在桌上,双目失焦地定格在眼前的啤酒瓶上。

“渣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肖思域了还勾搭你,他就是想和你睡!”

沉默半宿的璐璐终于开口了,但说了一句让我终身难忘的话:“一直想和一个人睡,也是不容易的。”她呢喃着好像在回应我,又像在自言自语:“你知道吗?我有种感觉,他俩不会在一起太久了。”璐璐忽然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我,双目重新焕发出神采。

街道两旁的路灯整齐的排列着,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最远的那个光点明亮而失焦,像被罩上了一层雾,从璐璐黑得不见底的双眼中反射出来,显得更加深邃。

我丝毫不关心袁明和肖思域的结果,我只希望璐璐赶紧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可没想到她的酒后预言竟然灵验了,不久后袁明和肖思域真的分手了。

璐璐有姨妈痛的毛病,我觉得月经是老天对人类日常承受能力的考验,可只针对女性未免有时很公平。虽然我也会每月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个几天,但那仅仅是心情低落,并没有身理反应,不疼不痒。我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因为痛经心绪暴躁、神智昏迷,当众拿出小刀要割腕,她男朋友在旁边急的直跳脚却做不了任何事,那时候什么热开水暖宝宝通通不管用,连爆粗口的力气都没有。见过那种惨烈景象后,我对不能体会同样的痛苦而略感庆幸。

尤菲抱着刚取完的快递路过编辑部:“怎么,又疼了啊?”她的语气透着幸灾乐祸,让我有种向她扔去一只狗的冲动。

“前台有人找你。”话毕尤菲转身,屁股对着璐璐的头,“我提醒你一下,杂杂志社也是公司,别给了你们开放的工作环境就连做人也开放了,你们有私事就回家去解决。”尤菲一定是对上次差点被摔倒怀恨在心,因为我分明看见她聊八卦的时候眼里闪着光。

我刚扶起璐璐,她疼的脸色苍白,眼圈发黑,直不起腰,这个造型可以本色出演《僵尸来了》。一个声音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划破了编辑部阴沉的空气。

“璐璐,对不起,上次我没想到……”

“哎,不是让你们在前台等吗,怎么又进来了”尤菲拉下脸,嫌弃又不耐烦地喊道。

一个高大的黑影倏的冲到我面前,肖思域的阴影在我心里还没散尽,我本能的站直身子,挡在璐璐前面,生怕再来场仙女散花,以璐璐今天的身体状况,估计直接就挂掉了。

“是我啊,我是袁明,璐璐你怎么了?”一个黑大个站定在我面前,语气温柔且急迫,我判断应该不是来闹事的。

我在心里暗暗鄙视,交往这么久你连女朋友姨妈痛的毛病都不知道?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她今天身体不舒服”,然后识相的松开扶着璐璐的手,退到一旁。

黑大个拎着一个橘色超大的爱马仕袋子,色彩反差形成鲜明对比。显然是为他女友那一巴掌将功补过而来,黑大个身后跟着一捧玫瑰花,哦不,是跟着一个人,那个人捧着一束玫瑰花。

“我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前阵吃饭时思域问你在哪工作,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她会来闹事,真对不起!晓铮当时也在场,他能作证!”黑大个把身后的玫瑰拨弄开,花丛中露出一个憨厚的脑袋。

肖思域心里明白,袁明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她对袁明曾经爱过,但说到底,她终究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最后总是会嫁给比她身家实力更雄厚的人强强联姻,或许偶遇一个穷小子,被他质朴的真性情打动,抛弃世俗偏见在一起(当然结果依旧是穷小子被收编入赘,最终历练成家族的得力干将)。但后者太过戏剧,淳朴的穷小子易得,但穷小子偶遇白富美的现实概率却相当之低。

袁明长得不错,家境也不差,至少和穷小子相比他条件好的多,作为这部大戏唯一的男性角色,本来他很有可能成为男主角,但急功近利的性格让他吃了亏——为了讨好肖思域他费尽心思,可也正是越来越多的刻意迎合的小心思,让这段感情散发出一股趋炎附势的呛人味道。肖思域从小在这个味道下长大,狗腿子嘴脸见得太多,要攀附她的人多的数不清,她明白袁明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本来也无所谓多袁明一个,恋爱而已嘛又不是结婚。可袁明的功课做得太足,谎话说一千遍就成了真相。

肖思域的心,慢慢从玩耍变得认真,开始对袁明依赖起来。但就在一个月黑风高适合做些爱的小游戏的夜晚,肖思域沐浴更衣喷上香奈儿5号,徐徐走到袁明面前,想要把自己的千金之体交付给他,却出现了本不该发生的第二种结局。

袁明看着肖思域的胴体,却石更不起来。袁明对女人的启蒙和经验都来自璐璐,他也早就习惯了璐璐的纤瘦身体,他太熟悉璐璐身体上的气味,每一块肌肉的线条,每一寸皮肤的触感,早就在他心里定了型,焊下烙印。突然有一具陌生的躯体裸露在他眼前,除了不适应,他没有别的冲动。

袁明不懈的短信攻势让璐璐对他的态度回暖,所以当他把硬不起来这件事缩成60个字的短信发给璐璐时,璐璐差点笑喷。

肖思域感到万分屈辱,没料到袁明放着她的D相敬如宾,却一心迷恋瘦的像排骨的前女友的A,要知道这是她在世上除了她爸以外唯一值得骄傲的资本,于是她一气之下就把袁明给踹了。当然,肖思域也没有让袁明好过,找人把他得打进了医院,算作出气,也算两清。

袁明左腿被打骨折,在医院趟了一个月。

期间璐璐也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专职在医院照顾袁明。

然后,剧情就直奔偶像剧的俗套反转而去——俩人火速复合。

我后来问璐璐,值得吗?

璐璐反问我,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

我一笑,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为了面包放弃真爱,好的结果是得到了面包,但一辈子都要活在电视剧里互飙演技,连中场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太煎熬;搞得不好最后连面包屑也吃不上,还弄得一身伤。我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我想当时的我一定目光坚定,不卑不亢,一身正气。

璐璐顿了顿,“很有道理”

“不过,人总是善于帮其他人理顺和处理事情,自己的生活却乱成一团,如果当事人换成你,逻辑和理智就都歇菜了。”

我想分辨,张了张嘴,却只呼出一口气。

“他送了我很多东西,说要补偿我。”璐璐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香奈儿Logo。这个目测有三两重的镯子不消停的在璐璐纤细的手腕上晃来晃去,停在接近手肘的地方。

“他对我好就行了。”

“送个镯子就是对你好了?”

“当然不是啦”璐璐白了我一眼,“还有包包啊,项链啊,衣服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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