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曼走过街角,却发现自己跟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夜色,果然是隐藏人行迹的最佳助手,但是洛曼的手却慢慢蹲了下去,手滑到了自己的鞋子里,握住了那把匕首。
这条大街,是笔直的,直直的通向远方,月光倾泻在路上,将其染成了月白色。只有皎洁的月光,两旁没有一盏灯笼,甚至路灯也不知何时熄灭了,最深处像一只张开了黑漆漆的大嘴的巨兽,无形的危险在空气中弥漫。
洛曼知道,自己今天遇见了硬茬子,说不一定就要栽在这里。
“你在找我吗?”一个人鬼魅般的出现,站在一边的屋顶上,双手背负在身后。
月光洒在这个人身上,照出了他一头金色的头发。
“当然没有,你误会了。”洛曼站起来,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只是我家住在这边,所以也走这条路而已。”为了让金发小子相信自己,洛曼特意摆出了一副诚恳的模样,当然,金发小子能不能看见那就不好说了。
“哦?是吗?那你走吧。”伊泽瑞尔淡淡地说道,看样子是打算在屋顶好好的赏一赏今晚的月亮了。
“妈的!”洛曼心中暗骂,脸上阴晴不定,现在自己怎么敢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要是被那小子阴一下自己找谁说理去?不行,自己不能先走,得让金发小子走前面。
带着笑容,洛曼说道:“小兄弟,还是你先走吧,人有三急,这大晚上的,我还得找个地方呢!”
“那行吧,我走了。”伊泽瑞尔从屋顶上跳下来,抱臂摇着头走了。
洛曼目瞪口呆,这家伙真的就这么走了?不怕自己偷袭他?难道?洛曼心思活络起来,难道这个金发小子根本就没有经验,刚才只是运气好才会遇见我?伊泽瑞尔的背影像极了离开酒馆时的样子,这让洛曼想起了老板,想起了女老板那绝美的容颜和隐藏在吧台下令人遐想的身体。
一股邪火窜进了洛曼的小腹,洛曼鼻子吐出一道粗气,那样的女人怎么能对这种小子动心呢?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此时的洛曼,已经恶向胆边生了。
伊泽瑞尔如果知道后面这个令他警惕无比的家伙是因为米兰达教授的原因对他动了杀机一定会很无语的。
洛曼从左手的袖子里抽出了匕首,手腕一抖,将匕首往伊泽瑞尔掷去,姿势悠美而有力,动作简单不拖沓,洛曼此刻和那座著名的雕塑大卫一样的性感。
匕首比长弓的箭矢还快,比火枪的子弹还快,只见一道光闪过,那是一道调皮的月光碰到了雪花钢的刀面。
伊泽瑞尔看样子没有察觉一丝的危险,脚步依旧稳定,两只臂膀也没有放下来。
匕首离金发小子的心脏越来越近,洛曼心中一阵狂喜,成了!
这时候,异变突生,一道光照在洛曼脸上,映出了他刮干净胡子之后那张成熟男人的帅气脸庞,但这光太不给力,钻进了他的眼睛里,洛曼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一个声音钻进了洛曼的耳朵,听起来就像是一块铁落在了地上。
洛曼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见自己的那把视若生命的匕首躺在地上,映出天上那轮皎洁的月。那个金发的小子,身前有一面冰蓝色的鸢形盾,还散发着丝丝寒气,白色的寒气仿佛爬进了洛曼的心底。洛曼两眼一瞪,那个金发小子将右手放在左手上干什么?
一颗乳白色的魔法光球眨眼间飞到了洛曼眼前,洛曼根本无法躲避。
洛曼也无法抵抗,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铁,被放在千斤锤下,不,是传说中皮尔特沃夫的蒸汽击锤下,被恨恨的砸了一下,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明明是皎洁的月,却变的血红起来,不是月红了,是天披上了一层血红的纱。
“魔法师!”洛曼绝望地大吼。
随着他的吼叫,洛曼的身体砸在街角转弯处的墙上,轰的一声墙塌了,咚的一声残砖碎渣劈头盖脸地砸在洛曼脸上。可能是因为洛曼撞来时太凶狠的缘故,这些落下的砖头也极为凶狠。
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遁入了黑暗里。
伊泽瑞尔站在一堆废砖前,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看来那个人出了不少的血,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雪花钢上的雪花纹在月光下如此的美丽,伊泽瑞尔轻抚着匕首,一丝青色的烟从匕首上钻了出来,晃晃悠悠的消散了。
“中级武者,不应该啊!”伊泽瑞尔看向一堆废砖皱起了眉头,嘀咕道。
达克拉堪称是整个瓦罗兰文化的集合点,来自艾欧尼亚的大宅院在这里也非常的有市场,这些占地面积相比起来极大的大宅院大多位于达克拉的西北角,这里较为偏远,地价更低。
一个影子在无声无息中推开了一座院子的,大门被推开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院子里静的可怕,没有人声,没有虫鸣,连风吹草动都没有,就像一间鬼宅。
影子抬着一个人,走到一个水缸前,水缸里那轮明月被影子遮住了,黑漆漆的看起来着实可怕。影子肩一沉,扑通一声,一个人被扔到了这个大大的水缸里,影子像一根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水缸里的人。
夜,更深了,天上的月,也被云遮住,天下地上,没有灯光,没有火光,一片黑暗。
不知何时,水缸里终于出现了水泡声,影子的身影终于动了动,但只是一颤,随机便继续木头生涯。
洛曼只觉得呼吸很困难,像是被什么包裹了一般,每吸一口气都会吸进一大片的水,赖以生存的氧气则是根本没有,迷迷糊糊的洛曼终于无法忍受了,他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哪个狗娘养的!”洛曼印象里最深的是当年那个大个子教官骂他们的时候骂的那句狗娘养的,于是,他很自然的骂了出来,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应该被那个金发小子带走了,这时候骂人不是找死吗?
但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的脸,只能看清轮廓,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难道我被人救了?”洛曼心中涌出希冀来,那个金发的小子可没有这样一双黑色的眼睛。
“还不错!”
洛曼这时候听到了眼前这个人说了一句,那声音难听得要死,就像破了的锣鼓,像是压低了声音的乌鸦,像是一个吞了一块火炭坏了嗓子的人,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你......”洛曼话还没说完,是谁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就被人按住脑袋沉进了水里。
不多时,影子感到水缸里的人停止了挣扎,又过了一会儿确认人已经死亡后,才将手收回来,念起了晦涩难懂的咒语,一阵风吹过,又有三个影子冒了出来,和之前那个影子一起站在水缸的四方,左手放在水缸的边缘,嘴里念着咒语。
水缸渐渐变成了漆黑,融入了这黑色的夜里,也与四个影子融为一体。
当四个影子停止念咒的时候,水缸里的水再不复之前的模样,黑色的水像是约德尔人喜欢用的黑油,在缸里黏成了一团。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趴在水缸的边缘,这只手是黑色的,和那水一样,上面还带着粘稠的黑色液体。
一个人形的黑色生物从水缸里爬了出来,没有脸,只有一具看上去极为强壮的身体,肩膀有些厚实。
黑色生物站在庭院里,看了看四个影子,又看了看天,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声无息间消失了。
月亮费尽千辛万苦从云里钻了出来,月光照在院子里,水缸里的一轮青月里一个男人正在伐树,五个影子在地上围绕水缸像是一颗五角星。
伊泽瑞尔回到宿舍的时候灯还亮着,三个人在客厅里等着他回来。
“你跑哪里去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米尔揉了揉发困的眼睛问道。
伊泽瑞尔有些感动,这些朋友是真的为他担心,温和的说道:“没事,就是出去转了一圈,忘了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你回来晚不晚我们不管,谁知道你小子出去是不是和女同学约好了,关键是,你的夜宵带了吗?”凯末尔问道。
夜宵?卧槽!伊泽瑞尔想起来了,好像自己出门前这几个家伙是让自己给他们带夜宵来着,再看看桌子上那一罐罐开了和没开的啤酒,伊泽瑞尔才明白过来客厅里的酒气是怎么回事,这几个家伙,根本就没打算等自己,是他们自己玩嗨了喝酒喝多了才没去睡觉的啊。
“什么夜宵?我怎么不知道?”伊泽瑞尔脸一下就冷下来,不安慰我关心我,还想吃夜宵?滚吧!
“你手里的是什么?”凯末尔无意中看见伊泽瑞尔手里捏着一块东西,好像是一把匕首。
“你们看!”
还真是一把匕首!凯末尔拿过匕首仔细端详起来,四个人里面,论起对兵器的了解,肯定是他第一。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凯末尔皱眉问道。
“路上遇见一个小蟊贼想对我不利,我把他打跑了路上捡到的,是他的兵器。”
凯末尔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只是其他人注意力都放在伊泽瑞尔身上,伊泽瑞尔自己又忙着和米尔和凯南解释发生了什么,倒是没人看见凯末尔欲言又止的模样。
“对了,”伊泽瑞尔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有什么让别人看不见人只能看见影子的法门?”
片刻的安静之后,凯南举起自己的小短手:“我,我知道,那是忍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