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尔卓德,瓦罗兰最寒冷的地方!
这里有着全大陆最美丽的美女,有着不惧寒冷的勇士,有着最珍贵的魔法植物,有着最强大的魔兽。这里是神赐之地,也是被遗弃之地!
凛冽的寒风无情的吹拂着大地,这些无形的风,却堪比锋利的刀子,被刮倒就是一道可见的血口。这里是弗雷尔卓德的最北边了,即使是最强壮的战士也不愿意在这里过冬,因为,那意味着死亡!
这里,很久没有人烟了。
一匹马的马蹄踏在松软的雪上,踏出沉闷的响声,这匹马的脚下瞬间下陷了好几公分。但这匹雪白色的大马却毫无反应,也对,对于它来说,这里的一切,实在是太熟悉了。
弗雷尔卓德的踏雪龙马,世界上最高大最强壮的马,它拥有几乎所有的优点,爆发力强,耐力好,速度快,甚至战斗力最强!踏雪龙马,不惧人类的高级武士!以至于有人发出惊叹,这不是人间的马,这是神的马!
事实上,弗雷尔卓德的一些部落将踏雪龙马视作图腾。
这匹大的出奇的踏雪龙马吐出一道热气,不耐烦的踢了踢马蹄。一个人影从马上坐了起来,他的身影如此高大,即使是在如一只巨兽般的龙马上也极为显眼,即使是皮袍子也遮挡不住这个男人的肌肉。
这个人揉了揉眼睛,仍由扑面而来的雪花打在脸上,这个人,竟然任由自己的脸暴露在寒风下。他浓密的眉毛下,那双亮的出神的妖异的冰蓝色眼睛带着缅怀之色看着面前高达千米的绝壁。
叹了一口气,男人下马,在他落地的瞬间,大地都仿佛震了震,而那匹龙马似乎轻松了不少,略弯的四条腿也站直了。
“走吧!”男人轻抚着龙马过长的雪白的马鬃。
踏雪龙马亲昵的把头颅往这个两米多山一般的男子身上蹭了蹭,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往来时的方向跑去,背对着这面镜子一般的绝壁。
男人看着龙马渐行渐远,直至不见,才回头来仰视着这面看不见顶峰的绝壁。他平静的眸子里突兀的冒出了狂热与疯狂,就像那些殉道士一样。
男子脱下了身上的皮袍子,露出了虬结的肌肉,还有几乎没有留下一块好肉的伤痕。只是,这风雪打在他身上,男人仿佛没有感受到,只是看着绝壁,伸出了自己的手,蒲扇一般的大手上有五根粗壮的手指,还有比铁石还要硬的指甲!
男人将手插进绝壁上,咝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痛楚,然后将另一只手插近绝壁,像一只大蜘蛛一般在绝壁上攀爬。
绝壁太高,冰色的绝壁一个男人在攀爬,那么的渺小。
一点点血顺着绝壁留下,迅速化作红色的晶体。
风雪如故,天地依旧,唯有一个黑点一点点的向上蠕动。
男人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但是他却兴奋看着眼前这座冰棺,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
他满满的走进冰棺,即使是走,也走的很虔诚。在靠近冰棺的时候,他往身后的天空深深的看了一眼,两天前,下了一场流星雨,于是他知道,众星陨落了,他也知道,是时候到这里来了。
弗雷尔卓德的风雪阻止不了他,直插入云的绝壁也阻止不了他,唯一能阻止他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即使那个人还有残躯。
他坚定的看着这座巨大的冰棺,往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眉头皱也不皱。
滚烫的血落在冰棺上,却没有冻结,而是一点点的将冰棺包裹,血越流越多,冰棺也渐渐成为血棺,男人的脸越来越苍白,甚至开始颤抖起来。
他手腕上的血满满的开始减少,男人拿起刀子又割了几刀,却无奈的发现在冰棺即将被血彻底包裹的时候自己手腕处已经流不出血了。男人哆哆嗦嗦的将匕首拿起来,像拿一座山一样困难,咬了咬牙,用尽所有的力气,猛地将匕首往自己的心脏插去,划出一个大口。
血如泉涌,落在冰棺上,男人伏在冰棺上,露出了解脱之色。
在冰棺被血彻底包裹的瞬间,冰棺开始颤抖起来,抖的越来越激烈,一只手突地伸了出来,棺材盖在这只手面前像一张纸,又像遇到了烈日的冰霜一样迅速消融。
一个女人从冰棺里坐了起来,将男人的尸体厌恶的推开,冷漠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艾欧尼亚有许多寺庙,可能供奉的神祗不同,但是没有一座寺庙像是这座一样破败,随时有可能倒塌一样。
荒草丛生的寺庙里,地板却是光亮异常,一个年轻人跪在蒲团上低声的祈祷,束起来的白发随着吹进屋来的轻飘,一片树叶也飘了进来落在他身边,年轻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树叶。
想起了什么似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拿上放在身旁的黄金圣弓,朝着寺庙后面走去。
艾欧尼亚已经是深秋了,寺庙里偏偏又有许多的树,枯黄的树叶在年轻人身边落下,却没有一片碰到他的衣角。他走的如此的安静,如此的平静。
寺庙建在一座山上,后面就是悬崖,深不见底,这是一个深渊!
年轻人走到悬崖边上,手持着黄金圣弓,冷漠中带着厌恶,俯视着悬崖之下。一根墨绿色的藤曼从悬崖上爬了出来,尽然慢慢的朝年轻人爬了过来,就在将要碰到年轻人的脚的时候,年轻人一脚将藤曼踢开。
藤曼瞬间碎成几块,无可奈何的落下深渊,深渊中顿时黑气大起,黑气像厉鬼一样张牙舞爪,隐隐有咆哮声传出来。
年轻人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举起了手中的黄金圣弓,拉开了弓弦,黄金色的箭矢出现在他的指尖。拉弓,射箭,一根堪比人大的箭矢带着风的厉啸射向深渊。
黑气像是遇见了天敌一般惊慌失措,在黄金箭矢面前迅速消散。
年轻人脸上没有一丝的自傲,反而是隐含担忧的望了一眼西方的天空,数天前,西方有着灿烂的光芒,然后他和其他人一样,看见了众星陨落,作为这里的守望者,他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那位守护世界的守护者,不在了!
想到这里,年轻人握紧了手中的弓,只要握住了这把弓,他就不惧任何的敌人,即使是恶魔从深渊里爬上来,他也有信心将他们射死,钉在悬崖上,作为警告!
专注的看着深渊的年轻人,没有发现,一片树叶随着一缕微风在空中打着转飘到了他身边,轻轻的碰了下他手中的黄金圣弓,落到地上,像一片正常的叶子一样一动不动。
年轻人在这里站了很久才离开,走出了寺庙,回到了附近的村子,那里有他所有的亲人,也是他唯一与其他人接触的地方,他与人间最后的联系。
看着年轻人走进村庄,高大的人型生物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背后的双翼也轻轻摆了摆,一把血红色的大剑在他手上动了动,剑身像吃饱了饭的人的肚子一样鼓了鼓。
“暗裔的种子已经种下了,老朋友,你可以安息了。”高大的人型生物望向寺庙,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朝着西方离开了。
诺克萨斯的首都建在一座黑岩山上,居高临下,俯瞰着广阔的大地。
这座城采用坚固的黑岩铸成,简直就是一个神迹,由此导致的成果,就是这座城市的城墙几乎永远不会倒下,诺克萨斯人骄傲的向外人宣称,杜卡奥城可以承受世界上所有的投石机的轰炸,即使是加上约德尔人的火药,也会毫发无损。
杜卡奥城城中有着堪称最复杂的地下工程,这座城市,一半在地上,一半却在山里,山体也是城市的一部分,这是一座从建成以来就无法被攻破的城市,军事建筑的顶峰,唯有诺克萨斯人有这个力量和决心修建这样的一座城市。
这座黑岩城,最终被命名为杜卡奥城,以那位与国同生的杜卡奥大将军同名。
杜卡奥大将军真的很老了,他在西边的敌人已经死了一个又一个,现在那个敌人,在辈分上应该是他的孙子辈了,但是杜卡奥看起来却像一个年轻人,刚毅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衰老的迹象。
在诺克萨斯,衰老,也代表着衰弱,老去的狮子,没有资格坐在王位上,但杜卡奥从未老过,只有已经霜白的短发和眉毛提醒着旁人,这个年轻人其实已经活了很久了。
杜卡奥大将军站在城市的最高处,遥望城市的关隘,没有人站在他身边。
一个铁色的身影出了关隘,紧接着,是大队大队的士兵,步兵,骑兵,像没有尾巴的长蛇一样走出去,没有一丝杂音,只有靴子落在地上的闷雷声,还有铁甲兵刃碰撞的铿锵声。
没有士兵说话,军官也冷着一张脸,他们直到,在某处,大将军正在看着他们。
诺克萨斯,已经很多年没有战争了,久到士兵们都快忘记了敌人血的味道,久到铠甲兵刃上生出了难看的锈迹,久到杜卡奥感到自己有些老态。
与此同时,积累下来的,还有诺克萨斯军人多年对战功的渴望,这种渴望,几乎达到了疯狂的地步。将狮子关在笼子里,却又让它看见外面的血食,无疑是在刺激狮子的杀性。
当狮子出笼的那一刻,就是血流成河之时!
诺克萨斯军队,就是这只被关在笼子里多年的狮子。
杜卡奥看着自己浩浩荡荡的军队开往西方,眯着眼睛看向艾欧尼亚的方向,对着风说道:“即使你是半神,也无法阻止我的意志,放弃成神,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无边的军队在风中开向远方,天地中,多了肃杀之意,时代的大幕,终于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