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葩的人生就跟事故高发地段一样,状态百出。
为了早点解决掉背包里的赃物,我在市中心上了一辆一直开到听都没听过的偏远的郊区。
一路上墨绿色的树影和小山丘从明亮的车窗外急速的划过。
我在满是树木的林**半路下车,往前走了很远一段路才将装着宫灯的盒子放置在路边的树丛里。因为无法解释它的由来,我不能把它完好的还给原主,在目前这是我唯一能想到解决麻烦最简单的方法。
我不指望失主原谅我对罪魁祸首的包庇,这是我作为姐姐的私心。
上车前我曾经做过功课,下午一点的时候会有一辆返城的汽车从这里经过,附近就这一辆汽车往返又是个负责的老司机师傅,夏天即便人少,也不会晚点。
等车的时间格外漫长,闷热的夏日里,被烈日烘烤的树林里传来清脆的鸟啼和知了的叫声,时远时近,打发了让人烦躁的等待。
在城市里生活久了,突然觉得郊区外的静逸似乎连时间都静止了。
被烤的冒热气的公路,在视线里扭曲,随着手里的空瓶子被丢出去,我喝光了带来的最后一点水。
脚下的影子暗下来,我抬起头,一大片乌云呼朋唤友的飘过来——
要开始下雨了。
附近都是茂密的树林,我只在丢盒子不远的地方看到过一个带着遮雨檐的木制亭子,下面有一排油漆剥落的木椅。
天空上的雨点零零散散的砸下来,我只能懊恼的跑回丢东西的地方。
身后的雨点越下越大,砸在后背立刻浸湿一片,天逐渐黑下来。
我下意识看了眼左手上戴的手表,秒针由快到慢的倒退着,分针和时针也迅速逆时针的飞速倒退。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掌盖住表盘擦拭几下,表针转动的速度让我几乎看不清代表时间的几个格子。
湿漉漉的刘海粘在脸颊上,伸手顺了两次才将头发别再耳后,之前看到的遮雨亭子突然在升腾的雨雾中凭空消失。树林深处碧蓝色光点像小河一样汇聚成游动的蓝色湖泊,照亮了森林的夜空。
奇形怪状的黑色影子从树干上剥落下来走向公路,它们在不断地加入越来越壮大的队伍。我躲在黑暗的树林里,捧着被雨水打湿的盒子,不知所措。
那些妖怪的队伍里,我只能从外观认出一小部分,就像刚从我眼前直立走过的山猫和兔子,还有打着蘑菇伞的奇怪小女孩。
混乱的时间与奇怪的事情,让我分不清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我突然很好奇,它们到底要往哪里去?
“没有人告诉你好奇心过剩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吗?”一双手按住我正要起身的肩膀,板正我侧过去的头。
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空灵灵的像是水滴落在湖面上非常动听。
我甚至来不及闭上准备惊叫的嘴巴,声音就消弭在喉咙里——我被眼前的这个人惊艳到了。
那是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少年,干净明晰的脸庞上有一双特别的眼睛,像是整片夜空都倒映在漆黑的眼眸里,深邃而迷人。乌黑头发柔顺的垂到腰际被金属发箍束着,白皙的手腕缠着一对巧夺天工的金铃铛。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很自然的从那两个铃铛联想到宫灯。
他提着那盏小巧的宫灯,从怀中取出两个面孔狰狞的面具,跟我说如果想要活着回去,就必须要戴上。
我学着他的样子换上白色长袍,脱了湿哒哒的鞋子,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朝山上走。
越往山里去越冷,到了半路突然飘起雪花,远远看去一座月白色的宫殿伫立在翠绿的山峦上,上山的石阶被碧蓝色的光点层层照亮,长着山猫耳朵的西服女郎在殿门外。
“有请帖吗?”山猫女郎不断地对走到面前的人开口询问。
没有人回答她。
山猫女郎画着烟熏的眼尾向上警惕的微微挑起,她伸出嫩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唇角,慢慢弯下腰双手撑着桌面,大V字的领口立刻漏出傲人的曲线,
“有异类!!!”有人尖叫一声。
我动了一下,被突然伸过来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手掌。
井然有序的人群突然挤出一个黑影,可是有人比他更快,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来龙去脉,就已经结束了意外的骚乱,西装男人大拇指抹了抹唇角的污渍。
“真是的,每年都有不知死活的闯进宴会。”
我这才看见,黑猫女郎身后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西装男人,他的额头上的头发被尽数梳到头顶立起来,皱起的眉头下,那双金黄色布满黑色条纹的竖瞳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