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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四)豆蔻年华遇见你

初二过去了,柳眉的十一岁也过去了。

初三是初中里很重要的一年,因为所有初中的课程都将在初三学完。初四,将进入全面复习备战中考的阶段。

这一年柳眉十二岁,对她而言,当时的她实在不知会是主宰一生的时间段。

地理课上,看着又瘦又高却又邋遢不修边幅的地理老师,柳眉的大脑完全放空了,低头看着课本下面压着的《窗外》。

“江雁容对康南的来到,并未像好朋友那样兴奋,她依然无动干衷,她还是那么静静的,似乎并不想要引人注意,她随时在感慨着窗外的红花、绿草、浮云、小桥,也感慨着自己。

当她数学考不好,母亲拿考一百分的小妹和她比较时,她甚至倔强地说:“妈,你

别这样不满意我,我并没有向你要求这一条生命,你该对创造我负责任,在我,生命中

全是痛苦,假如你不满意我,你最好把我这条生命收回去!”。

相对于其他同学早熟了许多的柳眉,早早的开始思考生与死的问题,她自小便觉得孤独,许是因为不在父母身边,许是因为年轻的父母关系并不融洽,甚至一向坚强的母亲还视死如归的自杀过,当只有五六岁的小孩看着母亲被担架横着抬出去的时候,恐惧到极点的她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动不说话。

所幸,后来母亲被抢救回来,但是争吵似乎永无止境,母亲对自身的不满就开始转嫁到她和姐姐的身上,对她们的学业极其苛求。姐姐一直是学霸中的学霸,所以,看了太多书的柳眉在比较的压力下内心对于温暖的渴求日益浓烈,越是孤单越是封闭,越是封闭,就越早的思考了生与死的问题。所以她看到窗外的这段话,觉得简直在写她自己,深深的共鸣感让他鼻头发酸,但是她却没有勇气对母亲说“妈,你别不满意我,也别总是把我和姐姐比较,本来我就是多余的,不满意你把我的命收去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

当她还在神游的时候,被一声断喝“柳眉!”吓得全身一抖,她慌张看向身边,发现地理老师已经站在身边,他个子真高,高的柳小眉的脖子需要抬到几乎九十度才能与他对视。

正准备把十六开的地理课本悄悄盖在下面的《窗外》上,琼瑶阿姨这本不厚的32开小说已经被地理老师的大手迅速抽走。

“上课看小说!出去罚站!”

没有半点迟疑,柳眉低头无声的穿过拥挤的课桌,从后门走了出去。

靠墙站在教室外,空气真好!

天也是蓝的,蓝的没有一丝杂质!

风也是轻的,轻的温柔无比,像像情人的抚摸!

柳眉想到这个比喻,自己在心里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升起几片红云,深深吸一口气,继续抬头看天。

“pi-pi--,pi-pi-”。

柳眉偏过头去,寻找声音的发源。

竟然相差不过五步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孩,个子比柳眉要高一点,皮肤比柳眉要白一点,头发尾部还有点微卷,戴了个白框的眼镜,一张娃娃脸,一件蓝色的短袖衬衫,发白的牛仔裤,看起来有点像卡通人物。

“你也在罚站吗?为什么会被罚站?”他捏着嗓子,用手做喇叭状拢在嘴巴边。

看着他的眼睛,柳眉无端想笑。

“因为看课外书”,她佯装淡淡的回答。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因为看课外书,被老师赶出来的”,对面的男孩挤眉弄眼,看起来好像兴高采烈,“我看的《雪椰》,你看的什么?”

“《窗外》”。

“窗外?看看窗户也被罚站?”

“《窗外》是一本书,是琼瑶的书,笨!”柳眉白了他一眼。

“《窗外》是书啊,肯定是言情小说,你们这些女生啊,就喜欢看这些,没意思”,挤眉弄眼加上唉声叹气,忧国忧民的样子。

柳小眉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小屁孩!”

“我小屁孩?我小屁孩?”对面的男生蹑手蹑脚跨过后门,走过来,他简直要比她高一个头!他用手画个平行线,擦过柳眉的发顶,滑到自己的鼻尖处,“你看看,咱俩谁是小屁孩?”

一种洗衣粉的清新,一种阳光的气息钻进鼻孔。

柳眉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两个人的脸蓦地全红了。

男孩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低头看自己脚尖。

柳眉也后退两步,抬头看着空空的、空空的天空。

这一年,柳眉十二岁,将近十三,古人称作是豆蔻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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