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敲门,清涟在屋内说了一句话,门外的男子对上了暗号。
清涟对王传芳道:“是落雁,看来人找到了。”
王传芳道:“你先去,我在这里等消息。”
清涟走了,他这个高手反而留下来守着。林汐砚躺在床上心急如焚,心想怎样才能赶在他们前面通知安佑郁。
王传芳坐了一会儿,让小二送了热水上来,坐在床边拧了毛巾给她擦脸。她的高烧已退,他动作轻柔生怕弄醒了她,林汐砚被他擦拭得难耐却忍住不能动。他的手擦过她的嘴唇时明显缓了缓,呼出的热气撩过她的脸,林汐砚不禁红了耳根。
林汐砚感到有一股热量正在向自己慢慢接近,靠近后屏住了呼吸。她心跳加速,攥紧了被子里的拳头,王传芳的吻已经落在她唇上。
尽管他试图努力控制自己的气息,她依旧能够感到他剧烈的心跳。起先他的动作很轻柔,但渐渐的有些失去控制,随后轻松挑开她的嘴唇,将舌头滑进去。
一阵电流传遍全身,林汐砚顿时全身僵硬。他的气息带着熟悉的暖香,林汐砚原本不打算动,但是当他伸出颤抖的手忘情地捧住她的脸,她脑子一热,抱住他的脖子开始回应。王传芳呆了片刻,俯下身与她纠缠。
屋里有隐隐的香气,很煽情,王传芳身上同样也有淡淡的香味,却让人平静。
仿佛压抑了许久,这一吻结束时耗尽了他全部力气。王传芳微微喘息,擦了擦红润的唇,伸手去抚摸她的脸,轻声道:“汐儿?”
林汐砚没有睁眼,翻个身顺势抱住他的手,模糊道:“安公子……”她感到他身上一震,随即没了动静,许久确认她睡着了他才慢慢将手抽回去。
身后的门关上,林汐砚一颗心变成巨石。
起身快速收拾好准备溜出去,想起口中还有王传芳的味道,突然很想甩自己一耳光。她端起桌上的药,看了许久,全部倒在了窗外。
听落雁跃上屋顶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城北,但是那里人多物杂,等找到安佑郁他搞不好已经是一具尸首。林汐砚大病初愈,轻功施展不开,动作慢了许多。停下来一想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又何必去管他人的闲事。
身后不远处传来瓦片轻微的碰击声,林汐砚不敢回头,她被人跟踪了。
不知跟踪自己的人是何居心,林汐砚干脆落地走入人群之中,以防其行不轨。起先只是两个人,但是走着走着发现跟踪自己的变成了四个人,他们训练有素,穿戴一致,看来是官兵。
林汐砚这一回头便被人捂住嘴拖到了一旁的小巷,她张嘴咬住那人的手,那人忍痛手一缩,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她别出声。
一双如此勾魂的桃花眼,不是安佑郁是谁。林汐砚正准备说话,他突然撑住墙向她俯身压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一行人从他们身边跑过去,没有人注意到街角的这一对小情侣。
安佑郁见跟踪的官兵已经走了,转过头道:“你没事吧?”这一转头不要紧,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近,现在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她最见不得眼睛好看的男人,尤其是这种主动送上门的。
林汐砚刚一张开嘴安佑郁就吓得跳开三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嫉妒本公子美貌啊……”
林汐砚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他的下巴:“小娘子怎么又回来了,舍不得我啊?”
安佑郁望着她,眼睛瞪得老大。林汐砚也一愣,怎么了,没见过调戏男人的女人么?
“谁,谁舍不得你……”他别开脸,竟然结巴了。
林汐砚心里一噔,不会真让自己说中了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有人想要……”
“刚才被追的人好像不是我吧。”安佑郁整了整衣衫,露出两个小酒窝,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无比风凉。
“你……”
“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安佑郁牵着林汐砚,吹了一个口哨招来一辆马车,往城西的方向行去,半路又换了一辆马车,改往城东南方向行驶。
“老奸巨猾。”林汐砚抛给他一个大白眼。
安佑郁长发斜束在一侧,留出精致的侧脸,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们俩现在是狼狈为奸。”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林汐砚伸出双手用力捏他漂亮的脸蛋:“我突然好嫉妒你的美貌,怎么办。”
“痛痛痛……哎哟……”
他们闹了一路,马车停下,林汐砚又摆出一副柔弱淑女相:“小安子,扶我一把。”
安佑郁捂着自己的脸哭丧道:“你轻功不是挺好吗?”
林汐砚莞尔一笑,却让安佑郁看得背后一凉:“你扶不扶?”
林汐砚撑着他的肩膀下了车,马车便驾走了。他们来到了城南最热闹的集市,林汐砚陪他逛了一会儿就感到体力不支头有点昏,安佑郁却是满脸兴奋,一路下来手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于是兴高采烈地坐在路边清点。
林汐砚看看他买的东西,有陀螺、彩球、风车、泥人、摇鼓……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突然一个东西举在他面前,出现安佑郁那张可爱的脸,水汪汪的眼睛笑成月牙:“冰糖葫芦,吃不吃?”
同样生在帝王家,安佑郁的笑容却是那样明媚无暇,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永远是一副永远快乐单纯的样子,无论谁见了都会卸下防备。
两个人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晒着太阳吹着风,一人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林汐砚道:“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安佑郁摇摇头,向湖里吐了一颗山楂籽:“不知道。”
林汐砚彻底无语。倘若他不是真的心无城府,就是隐藏的太深。
“你说王后不是你生母,那你娘呢?”
“我娘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一直一个人。”
林汐砚闻言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她读不出这句话里隐藏了多少情感,如此沉重的话他竟能说的如此轻松,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岁月与痛苦的消磨。一想起他无邪的笑容,不禁泛起一阵心酸。
安佑郁望着她皱起了眉,一把夺过她手上没吃完的冰糖葫芦:“别露出那种表情,我不需要你同情。”
林汐砚看着他拿着自己的冰糖葫芦大嚼特嚼,又萌生了上去掐死他的冲动。想起他说这话时露出的寂寞神情,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安佑郁将吃完的竹签在地上插成一排,拍拍手:“今天天气不错。”
“什么?”
“我送你一件礼物。”
林汐砚被稀里糊涂地带到一家老字号的首饰铺,掌柜的似乎跟他很熟,一见他便上前招呼:“哟,安公子,您大驾光临啊!”
掌柜的又望了望林汐砚,赶忙拍马屁:“这位想必一定是安夫人吧?与您果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安佑郁一边走一边摇着扇子,整一个潇洒的翩翩公子:“你这儿又新进了什么好货色,拿出来给我夫人挑挑。”
林汐砚怒道:“谁是他……”安佑郁打断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贵宾带家眷可以打折。”林汐砚刚准备说话,掌柜的忙道:“您上个月定的东西到了,我这就去给您取过来,夫人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安佑郁见她脸上一块红一块白,忍不住笑道:“人我还没娶到呢,你还是先去取东西吧。”
掌柜走出来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支银簪,银簪一端有红宝石刻的牡丹,玲珑剔透惟妙惟肖,牡丹下垂着金丝,晃动时还能发出细碎的响声。
林汐砚在醉沐楼见过了奇珍异宝,一眼便认定此物绝对价值不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展柜的还以为是她不喜欢,忙解释道:“这可是出自卢剪影大师之手,世间可谓绝无仅有,价值连城。普通人绝对弄不到,是安公子……”
“你先下去吧。”安佑郁打断他,取出簪子给她戴上:“那你是希望我奸,还是盗?”
林汐砚皮笑肉不笑:“以身相许,可好?”安佑郁望着她,随即温柔一笑,如沐春风:“很适合你,很好看。”
林汐砚看得头皮一麻,伸手去取头上的簪子,被安佑郁制止:“别忘了你答应帮我的忙,这个算是额外的酬劳。”她还准备说什么,被他一句话转移了注意:“马车估计是来不了了,我背你回去。”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