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说过，妖魔和人其实都一样，有好也有坏，妖魔不一定就是邪恶的，最邪恶的是人心。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我是你，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说到这里，陈祥戳了戳手指，神情看上去有些痛苦，他想起了那些血腥的往事。
“其实，我也做出过和你一样的选择，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我还是不能帮你解除封印。”
落霜苍狼王对着空气一爪抓下，一个白色光罩亮起，光罩上有符文流动，很显然这就是封印着他的法阵。
他近乎咆哮道：“为什么？”
陈祥说道：“因为你是妖尊，我只是个聚丹境的小修士，你说人类侵占了你们的家园，妖兽也同样毁灭过人类的家园不是吗？人和妖的恩怨，不是你我就能够说清的。我是人，于情于理还是应该向着人，更何况我还不想死。”
落霜苍狼王说道：“你帮我，我一定不会伤害你，妖族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一定会报。”
陈祥回道：“许诺谁都会，如果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不瞑目了。”
“哈，哈……”落霜苍狼王突然大笑起来，那时苦笑，有一种让人不由伤感的苦笑。
“可笑，愚蠢，我竟然请一个人类帮忙，真是滑天下之大缪。想我唐唐妖尊，竟然对一个人类委曲求全，耻辱，真是耻辱啊。”
他一甩衣摆，转过身去：“也罢，不就是一死，我死了，一定还会有新一代的王诞生，终有一天，他们会杀光所有的人类，夺回属于我妖族的家园，夺回属于我妖族的尊严。”
王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为了复仇，他委曲求全，低声下气，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值得让人尊重的王。
陈祥说道：“如果你是人类，我也许会和你交朋友，我走了，你保重。”
他正要转身，落霜苍狼王突然叫道：“等等。”
“怎么了？”陈祥以为他是要做最后的争取，毕竟等下次有人破阵进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落霜苍狼王说：“我刚刚在你身上，好像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让我想想，对了，你过来一下，走进一点点。”
“你要干嘛？”陈祥谨慎的问道，面对生死，人们往往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他觉得妖怪应该也一样，所以心中有一些防备，并没有走向前。
“有这封印在，我伤害不了你，我只是想看清你的脸。”落霜苍狼王说道，脸上到这一丝诧异，还有一种让陈祥捉摸不透的感觉。
“看清我的脸。”陈祥眉头一皱，这句话来的没头没尾，很是奇怪，不过想了想，落霜苍狼王说的没错，他伤害不了自己，所以他就向前走了几步。
落霜苍狼王看着他，像是要把他完全看透一样，越看，神情越是复杂。
“像，真是的是越看越像，那眼睛，那眉毛，还有那把剑。”
他没来头地说着，让陈祥一头雾水。
被一个妖尊像盯着小姑娘一样盯着半天，陈祥有些不自在，问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落霜苍狼王问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把剑，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
陈祥心头突然一动，不由自主地向前走移了一步。
落霜苍狼王似笑非笑，说道：“因为我见过那把剑，还有那把剑曾经的主人。”
陈祥把孤鸿剑从身体里召唤出来，这把剑已经近乎被他遗忘，没想到竟然有人认得这把剑，他把孤鸿剑起来，问道：“你说的是这把剑？”
落霜苍狼王说：“没错，就是这把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四十年前也有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吗？这把剑，就是他的。一把在别人眼中是废铁的剑，在他手中竟是能发挥出摧枯拉朽的威力，更是将牛皮老道留下的那套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那是在你之前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人。”
陈祥苦苦寻找孤鸿剑的特殊之处，结果一无所获，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一段来历，对他所说的那个四十年多前的人更是感兴趣，遂问道：“那人是谁？”
“玄清派，云寂峰，陈惊云。”
云寂峰？陈惊云？
陈祥顿感质疑，云寂峰一脉就只有空虚散人，萧默和三个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其他人，空虚散人没说，萧默也是没提过，在云寂峰历代弟子的名录中，也没有这个人。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落霜苍狼王在说谎，但是说谎他为什么能这么凑巧地提到云寂峰，为什么他不说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反倒说一个不存在的人，这样不是很容易让人引起怀疑吗？
陈祥说道：“我是云寂峰的陈祥，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云寂峰有这么一个人，你可能记错了。”
落霜苍狼王很肯定地说：“除非他骗我，我不会记错。哦，我知道了，哈哈……果然，我猜的没错，我说过他那样的人，不会为玄清派所容，果然如此。”
他越说，陈祥越搞不清楚状况：“你在说什么？”
“他就是云寂峰的陈惊云，你没听说他的名字，因为他已经被玄清派除名了。难怪，在你的身上，我感觉到一丝丝魔的气息，虽然很微弱。”
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自己身上来，这和自己有关系吗，陈祥说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不只长得像，性格也像。你和那个人长得很像，见到你我就好像见到了他。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你父亲。你姓陈，他也姓陈，你不觉得这很巧合吗？”
这话就像是一颗平地惊雷，重重的砸在了陈祥的头上，他头脑瞬间一片空白，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他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还没出生，父亲就走了。
他只是很模糊地记得，曾经问过爷爷父亲去哪了，爷爷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就是很远的地方。
爷爷好像不想多说，也不曾提起他的名字，以至于，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叫什么。
他一直以为，父亲早就已经死了。
而现在，落霜苍狼王竟然说，有一个男人，是他的父亲，他叫陈惊云，和自己一样，也曾经在了玄清派云寂峰门下。
这……
他的心很乱，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