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确粗俗了些,但最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活下去,仅有的体力连抬头都很难,哪还寻的来食物。
那古怪的珠子荡在胸口,犹如死物,没有了之前的不寻常。
熙熙攘攘的人群,夹杂着各种叫卖或者是其他吵杂的声音,让十三觉得有些刺耳,十三拼命的撑着双眼,因为他害怕睡觉,但无力和疲惫是他在也无法抵挡的,眼睛如同灌了铅的石块,沉重异常,缓缓的合上,十三就此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夜一天,好在人还没死,只是位置变到了离着街区有些远的小巷子里,想必是躺在街上碍了眼,被人抬过来的。
转眼,又到了傍晚,冰冷刺醒了熟睡中的十三,十三撑开眼,原来是下了雨,雨水中的老城安静了许多,没有虫鸣,没有低语,只有刺骨的寒意。
十三的体力似乎也恢复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了许久的缘故。
他试图挪动身体,在这雨夜中,为了生存做着最后一丝努力,过了这一场雨,不是活就是死。
此时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只能在这有些泥泞的道路上爬行,他吃力的挪动这身体,身上和脸上满是黄泥,仿佛如同那生命垂危的蝼蚁,挣扎着,求生着。
雨越来越大,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十三觉得自己挪动了很久,其实只是爬出了巷子,十三的身体发抖,抖的厉害,因为饥饿导致他的身体机能下降,再加上这场突兀的雨,老天似乎是想要了他的命。
巷口外是他之前倚靠的地方,此时已是深夜,整个街上没有人,只有那单薄的世事和那不如猪狗的人生。
十三的嘴里发出咯咯的动静,似乎是要咬碎满口的牙齿,十三握紧了双拳,用力抓着地,使劲挪动着身子,大口喘着气,地上的土在十三的嘴里咔咔作响,十三浑然不顾,他爬的不知有多么吃力,此刻他要做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雨夜的街道上散落了一些人丢弃的或是没顾得上拿的垃圾,比如乞丐们用来乞讨的碗。
十三用他那满是泥土的手抓住了那残缺漏齿的碗沿儿,然后努力的撑起身体,让自己靠在墙上,另一只手拽起裤腿上的残布。
十三表情凝重而决绝,那残破的碗只是在另一只手顿了顿,便划过了那小腿的肌腱处,碗口并不锋利,没有出现“一刀”而过的“理想”画面,十三只能用劲所有的力气来回划动那处看起来可以起死回生的关键。
在这雨夜中,十三的嘴里发出了仿佛厉鬼般,嘶哑的呼喊,他很痛,这种疼痛,驱使着自己放开手中的碗,一遍一遍的让自己放弃这痛苦的挣扎,脑海里仿佛有一个声音,“解脱吧,松开手,就不会在痛了”,这样的声音一遍一遍,让人精神萎靡。
十三咬破了唇,血水掺杂着雨水,染红了那胸前被黄泥覆盖的衣服,凄惨如魔,十三手上的动作停都未停,嘴里发出闷响:“给我,滚开。”
雨夜风声,厉鬼幽冥……
十三小腿伤口处血红一片,他因为疼痛视线模糊的不可视物,十三本能的咀嚼着,生硬难吃,身体本能的排斥,却不得不忍着生理上一阵一阵的作呕,继续着,因为生存下去的唯一一条路。
不知道何时雨停了,雨后的街道比之先前更显寒冷。
天微亮,十三的嘴角带着血水,小腿的伤口已经被十三处理过了,但这简单的方法,必然存在着导致伤口恶化的可能,可是已经来不得多想,眼下对于十三来说这不是最关键的。
十三,双眼微闭,浅浅的呼吸,慢慢把身体挺直,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快的消化食物。
十三轻微的而且有节奏的活动着腿部关节,因为腿部长期不动,可能会导致无法继续行走,但随后带来的疼痛感,也是让十三紧皱着眉头。
在这冰冷的雨后,那额头刚刚散去的汗珠,瞬间又袭了上来。
时间过了许久,街头已经有些早起的商贩,十三已经可以支撑着自己站起身子,再不走,冻也冻的死。
即是所有人都觉得十三现如今这个样子死也就死了,但是十三不想死,不想死便是最大的求生信念,足矣对抗寒冷,也可以对抗疼痛。
对了,还有一个人觉得他不会死,那个白衣的中年家伙。
十三可以走,所以走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