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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天龙寺

天若晴将五少托给余雷照顾,因为余雷是新入门的弟子,法力还尚且弱,大家都不同意他去帮忙抵挡暗邪,天若晴让他留守着,寻找让堕仙重新回归正常仙子的办法,多一种办法就能够增加挽回的机率。她自己则用一叶扁舟秘密的前往天龙寺。

顺着天龙寺的方向前行,在其方圆几百里内竟看不到一个妖怪,感受到一丝的邪气,其佛法确实高深。离天龙寺还很远,梵音阵阵入耳,檀香阵阵入鼻,可见天龙寺的香火旺盛程度。在近看,人山人海,香烟缭绕,因为多是凡人,她不便腾云驾雾,故在寺庙附近一偏僻的丛林落下,徒步从天龙寺的正门而入,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小沙弥给拦住了。

“天若晴施主,方丈已经在禅房等你了,请跟我来。”

天若晴眉毛一挑,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调调,倒是像个和尚,“你们方丈知道我会来此处?”

他依旧双手合十,“方丈说,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万发缘生,皆系缘分。”

听他如是说道,天若晴便只能跟在他的后面,想来这个方丈果然也是位得道高僧,竟然可以算到她的出现。跟着小沙弥经过几颗松柏,进入大殿内穿过多位金佛,到了内堂之中,只见一位看着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和尚。

他的声音很洪亮,犹如佛法,脸上却是慈善的笑着,“老衲一尘,施主此行可是为了舍利子而来。”

天若晴点点头,作揖道,“一尘大师猜测的是,我确实是为了舍利子而来,求方丈成全将舍利子赐给我,若晴日后必会一心行善,感恩方丈大德。”

方丈笑了笑,“舍利子乃是道一大师圆寂时所化,舍利子自是属于他的。即是属于他的,非老衲之物,老衲又怎能将它赐于你。”

天若晴早就料到不会这么轻易的交出来,所以被拒绝到没啥感觉,“一尘大师你此话说的在理,然道一大师已然仙逝,无法将此物赐予我,但是他曾是天龙寺的方丈,他仙逝后之物自然归天龙寺所有,而一尘大师你是如今天龙寺的方丈,虽说此物非你个人所有,但是你却负有管理舍利子之责,故而若晴恳请大师让我取走舍利子去救人。”

一尘大师笑而不语,从袖袋中取出一颗圆圆的像石头之物,天若晴猜测那便是舍利子,脸上顿时开了花,以为一尘大师同意了,便往前走了几步。

一尘大师的声音却又传来,笑着问天若晴,“舍利子在此,施主要如何取呢?”

天若晴有些微愣,刚刚才稍微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我不明白大师之意,请大师明示。”

大师看着天若晴,将舍利子递了出去,“今日施主前来要取舍利子,有两个办法,若是施主用抢的,那么老衲自会主动交出舍利子,若是施主是来求取的,那么舍利子既是天龙寺的镇寺之宝,本寺也自然不会交于你,施主想如何取?”

天若晴看着大师手上的舍利子,手慢慢的伸了上去,如果她此刻拿了舍利子就是抢的,如土匪流氓一般,但是冷一却可以得救,但是如果她来求的,却只能看着左冷一每天生不如死,活在地狱里面。天若晴的内心心乱如麻,明明左冷一一直为了她而牺牲,为了她而受苦,是她这辈子唯一最爱的男人,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左冷一得到解脱,为了她心甘情愿遭受一切,然而明明舍利子就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拿到,一狠下点心就能拿到,只要不去顾忌那点可悲的道德之心就能救冷一,她几次三番伸上去就要握住舍利子的手却还是放了下来。

强迫自己不再去看舍利子,“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肯把舍利子交给我,我自是不能强求,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古人曾有孝子为救母,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到佛前,上天感于其的孝子之心,救了其母。如今我只能效仿前人,愿用我的诚心打动于你。势必求来这舍利子。”

天若晴说完,人就退了出去。退到山脚下,天若晴收起一切的法力,当作一个凡人,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的朝着山上前行,路上时不时有沙子吹到眼睛,地上的枯枝野草勾破了衣衫,变得衣衫褴褛,路上碰到许多前来上香的人,而膝盖也因为路上的沙石磕破了,她只是一心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的。

不过跪到半山腰,她的肚子上的伤口裂开有血液流出,虽然她是仙人之躯,毕竟受了伤又不得用仙法,自然是疼得她痛苦异常,有人劝她先将身上的伤包扎好了在来继续朝拜,也有好心的人见她一声不吭以为她是个聋子就要来硬的替她治伤,然而奇怪的是她明明没有用任何的仙法,却无人可以拉得动她,最后众人只能由着她一声不吭的朝着山拜,但是尽管如此却还是有人不放心的跟在她旁边。

好不容易到了寺庙前的九十九个台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蒙蔽了万物,转眼之间就成了变成了倾盆大雨,让她淋的狼狈不堪,而雨水又滴落到伤口上,刺痛般的疼痛让她几乎就是爬着上了楼梯,却依然坚持着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跟随的众人见劝她不过,都纷纷去躲了雨,她小小的身子因为大雨连一角衣服都看不见。

她走上了台阶,大雨让路变得很滑,而原本就已经疲惫不堪的天若晴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半,脚下一滑人整个的又滑倒了台阶下,她又重头跪拜,虽然曾有了一次的教训,但是免不了也会滑下三五个台阶,这样几经挣扎也终于是爬上了台阶,跪在了大殿门口,雨声很大,根本听不清任何的声音,她还是一遍遍一遍不愿其烦的撑着自己,虚弱的说,“弟子天若晴,请求一尘大师将舍利子交于我。”

雨一直下,在她跪在殿门前,天空已经电闪雷鸣,不时的几道闪电劈天而下,就几乎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听着像是天地万物都炸了锅,她却像静止一样跪在那里,嘴里不过说了两个字,像是埋怨雷声打断了她的请求,“好吵!”

如今的她早已经知道了什么才是痛苦,让人害怕的事情,爱她的人为她而死,她爱的人因她而入魔,一个为情痴,一个为情癫,就连跟着她的小怪兽也因她而昏迷,与这些对比雷电给的童年阴影又算得了什么?

她继续一遍遍的说着,撑着自己将倒未倒的身子,继续淋着雨,却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只知道雨声滴滴的打在地上的声音久到像是静止了一般,而后又变得纷杂了起来,来上香的香客喊着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她们这样的吵,以至于自己已经纷飞的意识又强撑着出来,刚刚还在大雨磅礴的天空如今却又是晴空万里。

刚刚接待她的小沙弥走了过来,将一个盒子递给了她,她被冻的有些发抖的手巍巍的接过,打开来看,一道亮光从盒子发出,刺眼异常,待她适应,她才看出那是一颗发着光,和刚刚看到的舍利子大小一样的珠子,她虽然刚刚看过大师给看过的舍利子,但是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个舍利子是真的。

她高兴的撑着有些发麻的腿站了起来,就要去和大师道谢,一声钟声突然之间在寺庙中传开,耳边听到有人兴高采烈的喊着是祥云,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抬头望去,五色祥云围绕在寺庙的上空,在回头看到小沙弥的脸色藏不住的忧伤,她曾在书上看过每当有得道高僧圆寂时,天空就会散发出五色祥云,就像是佛光,而耳边又传来的钟声,她有些害怕自己的这些胡思乱想被猜中,提着心问身旁的小沙弥。

他虔诚的双手合十朝着那个五彩云看去,说道:“方丈一直在等一个有缘人,能将他手上的舍利子点亮。只有点亮的舍利子才会发挥作用。如今方丈等到了,他与这世间因果的连接便断了。方丈他是笑着圆寂的,正应了他说过的那句话生亦欣喜,死亦欣喜。”

天若晴听后整个人呆呆的看着天上的祥云,原来这颗舍利子是方丈用自己的性命点亮的,即便当初自己抢了舍利子也没用,想着她刚到天龙寺小沙弥对她说的话,不由的哀伤了起来,“他早就知道我会来,也猜到了自己今天的结果,却还是笑着和我说话,笑着面对自己的死亡,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生死,但是终究还是因为我的出现害了他。”

小沙弥对天若晴双手合十,淡淡说道,“方丈说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万发缘生,皆系缘分,请施主不必介怀。”

天若晴对着小沙弥也双手合十,“一尘大师自是佛法无边,看破生死,但是我却不能因此就坦然接受,心中毫无愧疚之意,唯有了此残生,行善积德以报大师大恩,以谢大师此番的教导。”

天若晴跪下,朝着寺庙大殿三叩首,这才离去。寻着偏僻的角落用法术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番,拿出一叶扁舟,挣扎着飞行回到住处,却不见余雷,她自己先回屋料理了下自己的伤口,喝了些驱寒之类的药以免自己生病。但是因为虽然有了舍利子,但是舍利子需要用法力打入到左冷一的身体内,替他压制魔性。虽然他不伤害她,但是却因为性子暴躁身子乱动,而无法让舍利子顺利的打入,所以她想等慕容时颖两人回来之后,在施行,这样可以确保万无一失,若是她一个人施行不成反而弄坏了舍利子,她是绝对不愿见到的。

才出来听到院子那边传来破碎的声音,她闻声而至,发现余雷自己喝着酒,酒坛碎了一地,看起来颓废之至,天若晴连忙上前阻止他的那些行为,他莽莽撞撞的起来,腿撞到了石桌子,却依旧不在意,也好在以前师傅常常喝酒虽不至于醉,但是她却是备着解酒药便给他服下,休息片刻他才清醒了许多,心情颓废的挨着石柱子,天若晴本来打算去扶他起来做好,想着他这样也好,免得碰到周围的硬物反而伤了他,天若晴耐着性子才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说中听出了大概。

自暗邪攻打天绝山后,他父母本就是仙界评说家,听说了就连忙来天绝山记录此事,谁知道来的路上,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便赶了过去,发现一个身形很像是暮雪的人正在芒叶村进行大屠杀,但是当他们赶上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而芒叶村老老少少几百人全部死光,就连刚出生的小婴儿也没有放过,但是当时他们不过刚看到一瞬间,以为不过是看错了人。之后来到了天绝山知道了暮雪成为堕仙的事情,才肯定了自己没看错人,但是因为怕余雷知道此事会伤心所以也没有和余雷说。但是今天暗邪的人又立即发动了对魔剑封印结界的攻击,他父母才发现暮雪竟然已经变成了暗邪的人,还帮助暗邪的人攻击天绝山,已经被仙界的人列为极危险的堕仙,发出追缉令,见到就要杀无赦。他父母见已经瞒不下去了,才将此事告诉了他,顺便想要开解他,但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可以开解的了的。

余雷用手狠狠的敲打着柱子,悲愤的说道,“她杀了那么多的人,不管我用什么办法救她回来,她都是死路一条,仙界的人不会放过她,她恢复了理智只怕自己也会放不过自己,可是放着她不管她就可以在暗邪中活下去,可是她遭的孽越来越多,我又没办法看着她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想救她回来,又不想看她死,又怕我救了她别人”

天若晴看着他带血的手,连忙上前拉住,余雷平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的,他算是他们四人中最沉稳的一个了,而如今却如此情绪不稳,想他也是爱暮雪爱的极深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崩溃。但是尽管天若晴去拉他,他却依旧是一幅自暴自弃的样子。

天若晴看着他的那个样子,心中已是悲凉无比,这一切皆因她而起,颤抖的手放在了他的面前,知道自己本就没资格去打醒他,但是看着他的那个模样又是心中凄凉无比,咬着牙,恨下心,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有些错愕,心情变得稳定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脸,苦笑道,“你也觉得我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的人该打!”

天若晴看着他的那个样子,手颤抖了一下又是一巴掌,“我打你不是因为你什么都做不了,而是你想什么都不做!明明暮雪现在需要你去救她,也只有你能救她,你现在却是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不管暮雪现在做了什么她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要和她一起承担,她现在的罪孽就是我们的罪孽,那怕是花上几生几世我们也要替她还清,但是我们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她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暮雪,那不过是一个占据了暮雪身体和心灵的魔鬼,我们要把暮雪给找回来啊,在好好的想办法让她可以活着赎罪啊,她是我们的暮雪啊。”

说到动情处,天若晴已经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余雷,余雷经过她的一发飙,也稍微了解她憋在心中的情绪,她其实更想说的是暮雪的罪孽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还在责怪她自己吧,遂站了起来,拍拍她的肩膀,“是呀,该坚强起来才是,没想到被你说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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