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汐泠手指拈起那薄薄的一页，眼睛快速的扫过，末了将那册书放回原位。
与她已知的信息相差无几，
夫人曾经对她说过，梵谛终有一天会出现，而且应在她身上。无所谓，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总要面对既定的事，该是谁的就是谁的，逃脱不了。
刚整理好书册，沫汐泠耳朵一竖，听到有脚步声过来。
声音很轻。
沫汐泠快速藏到书架后面，透过书架的缝隙向门口看去。
这一看，沫汐泠心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疑问。
为什么会是小孩的脚？
叮铃一响，那小孩进来了。沫汐泠瞧见她扎着两个羊角辫，辫子上绑着两朵小白花。穿着厚实的羊绒棉袄，棉袄有些大，一直垂到她的脚面，显得整个人就像个小麻袋。
她的小脸冻得通红，手指缩紧袖口里，表情很彷徨。
莫非是谁家孩子迷路了？
沫汐泠不得不这样想，因为罗门有规定，隶属于罗门的人不允许有家属，除非你退出这个组织。
罗门隐于市，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它的分布几乎就遍布整个都城，就像一个城的模型里总会放置一些代表性的建筑物，而罗门就是那个城。整个都城都在它的监管下。
所以这样想的话跑进来一个小孩也就不奇怪了。
沫汐泠仅仅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了。她的手扒住书架的边缘，整个身体都往上提着。这间房子太小，以至于放置的两个书架间的距离特别近，她躲在中间很是辛苦。
“咦？”
那女娃似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两只小脚扑腾扑腾就跑过去了，沫汐泠看着她，忍不住想到了以前她在家里的池塘边看着那群鸭子嬉完水后，爬上岸边，甩甩身上的水，然后扑腾扑腾，一脚深一脚浅的排队走，那时候她总会放声而笑。然后扯着夫人的衣角，指着那群鸭子说：“夫人你看，那些鸭子好好笑啊。”
一入回忆，总是免不了带出些那时的动作，沫汐泠轻声笑了出来。
小女孩警惕的很，转过头脆生生喊了句：“谁啊？！”
沫汐泠被她严肃表情逗乐了，咳嗽一声，从书架后面走出来。
小女孩被突然冒出来的大活人吓了一跳。“你是谁，躲在那里干什么？”
沫汐泠笑着反问她：“你又是谁啊，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能进来的。”
小女孩显然愣住了，好像从来没有人会反驳她的问题，她一下子憋红了脸，指着沫汐泠，说：“我是小辜，从……从苋和苑那边过来的，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沫汐泠心里一转，微笑着说，“我是沫汐泠，要叫我泠姐姐哦。”
沫汐泠上前弯腰，伸手想摸摸她的头。
哪知小辜的反应非常大。她后退一步，使劲挥开她的手，喊着：“别碰我。”
小手看似柔软，实则力气还不小。沫汐泠诧异的看她，见她小脸更生气了，只好用温和的语气安抚她。“不用怕，姐姐不是坏人。”
说完这句，沫汐泠感觉有些怪怪的，转念一想，拐卖小孩的不都这样说吗？
“我没有姐姐，我也不稀罕你当我姐姐。”小丫头头一扭，傲气十足。
尽管这小孩说话如此惊人，沫汐泠还是想逗她。“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走吗？”
这下小丫头的反应更是出乎沫汐泠的预料。她颇不在意的说：“抓我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你抓不走我的。”
诶？这小女孩颇有意思，沫汐泠扫了眼她手上拿的东西，不经意的问她：“小小的人捉只毛笔作甚？写字吗？”
小丫头紧紧的攥着那只毛笔，手背到身后去。
这么紧张？
“小辜啊，你一个人跑出来，家里人知道吗？”沫汐泠状似不经意问道。
一提到小辜的家人，她的表情很是茫然，“我……”她我了几下就不再说话，赫然沉入自己纠结的世界中去了。
沫汐泠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明白了，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听到偷跑这个词，小辜眼睛紧紧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仰着头，下嘴唇抿着，表情很倔强。
沫汐泠内心忽然一震，莫名的有些心塞，打趣说：“姐姐不跟你开玩笑了，这里不好玩，姐姐送你回去吧。”
小辜的衣服着实宽大，虽然料子极好，但似乎不会穿，扭扭斜斜的裹在身上，格外的不舒坦。
沫汐泠替她整了整衣服，温声细语的说：“何必那么倔强，想要保全自己，不必时时刻刻绷紧心弦，哪怕只是放松一小会，不会有人紧着想要你的命。”
小小的人儿身体柔软了些，似乎放松了对她的警惕，沫汐泠嘴角弯起，“如果觉得累，就来找我。”
整好衣服，顺手往她怀里塞了个东西。小辜眼神疑惑，伸手要拿出来看。
沫汐泠轻按住她的手：“回去再看罢。”
“哦。”抑住强烈的好奇心，小辜挣脱了她的怀抱。转身跑出五步左右的距离，又面向她：“你刚才说的话我记住了。但是，你就当没见过我，也不许对任何人说你碰到过我。”说完，也不管沫汐泠答应与否。就蹬蹬蹬跑出去了。
沫汐泠望着那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远，那抹白色在眼底渐渐消失，沫汐泠嘴角的弧度微弯，真是倔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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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门下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炎赤不可置信的说。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不想拥有更大的权力。
其他人也附和着说道：“是啊，罗门不能没有领导人。”
消息最灵通的谟易说：“三年忌日也到时候了，门下还是放不下她吗？”
这句话一问出口，众人齐齐倒退一步。
刚说完，谟易就后悔了，这段日子都没听到门下发怒的消息，自己的神经都麻痹了，把以前那个狠厉门下都给忘了。
不过付和宇只是淡淡一瞥，虽然没有往日那样让人害怕，但还是带着警告的意思。
“门上之位我已有人选，你们就不用费心了。我不想查流言是谁放出去的，但是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说这句话时，谟易偷偷低下了头，觑着眼偷瞄着付和宇的反应。
炎赤说：“敢问门下，你中意的人选是？”
付和宇表情忽然变得有一些温和，似乎回忆起什么，半晌说出两个字。
“……小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