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了一眼众人,见四周已然鸦雀无声,这宝阁阁主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直径走出了阁楼。如此情况,就算没有人发现这位阁主的神情有些凝重,也依旧能够隐隐察觉出许些不对,至于是哪里不对那就没人知道了。
正当这些修士转身想要再去见识些宝物之时,一旁的小二突然发话了。
“各位道友,我们宝阁要闭门一段时日,近期恐怕是不会在对外开放了,望请各位多多包涵。”一旁的小二整了整衣领,清了清嗓子,放声说道。
虽然在场的许多修士对于宝阁的这种赶人方式非常不满,若是放在别的地方,一些豪门子弟恐怕就要大骂出口,毫不留情,但这里是哪儿?
就算是个门派纨绔也得知道,这可是宝阁楼。要是放在别的商铺,砸店杀人也根本无伤大雅,但要说这宝阁楼就连楚家也都恭恭敬敬,不敢来犯。
更何况是这些膝软的豪门弟子?
看到在场的修士们都有些恼火,似乎被满房的宝物迷昏了头脑,不愿意就此离去。小二眉头一皱轻声道:“各位,请离吧。”
尽管修士们不悦,但也都讪讪的走开了。
宝阁的阁主刚刚踏出门外,身影就已经消失,转眼间就来到了凌氏的官道上。女子合上眼睛俯下身来,感受着这片空无一人的土地,就像是在寻找些什么。发间的金丝随着微风摆动,尘土的气息好似佳酿,令人沉醉。
许久,女子缓缓睁开双眼,微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凝结。
“浅帝,你......终究还是没有将我炼死。如今,天地轮转,该我了!”一时之间,这位美丽动人的宝阁阁主放肆狂笑,宛若妖魔。
可以说是美人癫狂,也可以说是......囚兽出笼。
三尺清,也就是这宝阁阁主的名字。这宝阁阁主可不简单,乃是在帝殇之前就存在的邪灵,其存在的时间之长久无人能知,但要论到这位女子的实力,可谓是世间之巅。
邪灵,天地浊气所化。以吞噬灵的血液与魂魄来延长元寿,换句话说就是元寿不尽,以无尽的时寿来修炼神通法术,其实力深不可测,已经远远超出了世人的想象。
但正因为邪灵乃是天地浊气孕育而出,所以神洲五域之内还尚存的邪灵恐怕数不出五指之数。这宝阁阁主三尺清就是一位现存的邪灵。
浅云还是小看了这邪灵,山川可镇之术镇不住,弑神伐仙之法杀不死。当年浅云为了将三尺清镇死,还以一件本炼王器布下大镇想要将她磨死也未尝如愿,如今那件王器怕是已经落到了三尺清的手中。
三尺清收起了她的狂态,目光一厉,缓缓说道:“你我恩怨,今日当清。”说着冷笑一声,伸出还有些发颤的秀手卷了卷发梢,寻着气息向浅云所属的方向走去。
说是走实则也不然,别看三尺清走路的速度与常人无异,就是古尊境界的修士前来,恐怕也追不上此时的三尺清,下一刻这官道又恢复了空无一人的常态。
天阁方氏峰外,马车软轿中。
凌华凤就坐在浅云的对面,神情凝重,一对凤眼注视着浅云,好似总想从浅云的脸上窥探出些什么。而浅云依在软座上,却没有再与凌华凤说些什么,只是闭目凝神,运转玄术锤炼肉身。
对于浅云而言,这些平平淡淡的过场之事,实在是提不起他的一丝兴趣,不论是方家或是来自五域的小辈修士,最多也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而这些小丑的生死与否,也只是在浅云的一念之间。
浅帝毕竟是浅帝,即便一身通天本领全失,即便没有一件稀罕的神通法宝在手,依然不会输于这些后生的小辈。这就是称帝之人的底蕴,这便是底蕴带给浅云的自信。
但是浅云当然明白,这所谓底蕴的代价。
修士称帝之时,定当是命运与气运的碰撞,多少代奇才人杰曾想要称帝,到了最后还不是做了别人的嫁衣,在不甘的叫吼与震天动地的愤怒之中化为尘土。
而浅云的复生,可是犯下了滔天的罪孽与无尽的因果换得,当这一切都汇聚在一齐之时,便成了这所谓的底蕴。而这底蕴不为别的,体验死亡,仅此而已,重活一次的感悟自然是无法言喻。
骤然,浅云睁开了双眼,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虽说面色依旧自如,但心中却是一沉。缓缓坐正,一扫之前的懒散之态,暗道:“啧,麻烦。”
凌华凤看到浅云的神情有些严肃,也意识到了不好,一身庞大的玄力无声无息的提了上来,做好防备总是没错的,若是不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恐怕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出事了?”凌华凤盯着浅云问道。
“你要杀我。”浅云扫了一眼凌华凤并没有理会她,而是顿了一下,才淡淡的说道,话中夹杂的寒意无边,淡漠之意刺股悬梁。这时,凌华凤也反应了过来,方才浅云并没有向自己说话,而是另有其人。
“替天行道。”后方的车厢传出一道话语,圆润且深沉,不由得引起了凌华凤的注意,还不等凌华凤正要出声,坐在她面前的浅云就先出手了。
凌华凤只感觉额头一凉,随后便没了知觉。
收回按在凌华凤额头上的手,浅云翘起了腿,也不回头就这么对着前方说道:“你既然没死,那你还留在这破地方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么?替天行道罢了。”
车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一袭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坐在了浅云的身旁。三尺清先是看向昏睡在软轿上的凌华凤,再将视线转向浅云,三尺清若无其事的说道。
“替天行道?一个邪灵也配说替天行道?笑话。”浅云看向三尺清,面带嘲讽的说道。
“是的,替天行道。“三尺清并不恼怒,只是用着淡漠的语气,将先前说过的话话又说了一遍。
“邪灵。披着人面的五域生灵,靠着血与魂魄的支持才能苟活下去的东西!”这是大概是自浅云复生以来第一次厉声说话,而其眼中也布满了不屑与讽意。
只是没有人知道,浅云眼神中的这抹不屑与讽意又指的是何人何事,亦或何物。
“这个女孩儿,真可怜。”三尺清并没有回浅云的话,而是看着凌华凤喃喃自语道,一旁的浅云微微眯眼,脸色不经有些阴沉。
“理由。”浅云问道。
三尺清骤然转身,一双通透九幽的黑眸与浅云对视。这一刻,就是荒代邪灵与荒代帝座之间气场的碰撞,一时间竟是谁也不输给谁。
“理由?你还是那么冷血无情,即使你已经复生,也没有任何改变,真不愧是浅帝!”三尺清有些势不饶人,话语间不自觉的带上了情感。
在三尺清看来,这位跟在浅云身边的小姑娘,也终究不过是个工具罢了。不论是非原生的帝谴血统亦或是她手中的朝圣剑,到了最后恐怕也都是浅云的囊中之物。
就像自己一般,被这个男人利用,背着不容饶恕的罪孽,负着无尽的冤魂,也仅仅只是为了跟紧这个男人的脚步罢了。
然后,成为他浅帝复生的工具。
浅云听闻不经有些释然,望着三尺清淡淡的说道:“自私自利也好,冷血无情也罢。现在,你就在这里,而我就在你的面前。”
浅云顿了一下,站起身来平视着三尺清,缓缓的说道:“动手,替天行道。”
“如你所愿”三尺清微微眯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