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仲家告辞出来时,逸南的车已停在外面,意文不解地回头望望逸南,逸南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你受伤了,出租车不方便。”
逸南的体贴入微,让意文心里甜甜的,很是受用。一上车,逸南便把车的隔离板升起。意文一惊,“为什么要把隔离板升起来?”
逸南深深看了她一眼,垂下眼道:“你是准备让司机看到你伤在哪里了么?”
“没,没这个意思。”意文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逸南的手按在她腿上,那热量,像是要烫进她的心里。
“我,我没,没受伤。”意文结结巴巴地说,却不敢伸手去按逸南的手。逸南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俯下身卷起意文的左裤管,意文与他同时倒吸了口气,意文是痛的,逸南是吃惊加心痛。
“都肿成这样,为什么不早说?还说没事?这叫没事?”逸南的眸中都快喷出火来,总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学会照顾好自己?
“我,我,”意文怯怯地说不出话来,“阿南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不说的。。。。。。”
意文胆怯地样子,映入逸南的眼里,一切仿佛回到三年前,意文就是这样,不敢对逸南提出任何意见,怯懦不敢表达自己的任何想法。逸南不想再回到过去,他希望面对的,永远是现在看到的意文,自信,自强。
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逸南的眼黑亮如星,他静静地看着意文,意文想要避开他的目光,逸南伸手扶住意文的下颌,“意文,不要回避,听我说。”
意文停住挣动,怔忡地看着逸南,逸南的声音低沉,充满痛惜:“别怕,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逸南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嘎然而起,沙哑而感性:“很心痛,很心痛。你怎么还是这样傻?出来三年,你都学会了什么?痛就要说出来,为什么总是忍着?傻瓜。”
意文的眼里,慢慢浮出水气,“是啊,我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我从来就是个傻瓜啊。”意文的唇哆嗦着,是的,我傻,所以你才会走,是不是?阿南哥,在你耀眼的光芒前,有多少人不是傻瓜呢?要做到怎样完美,才能坦然站在你的身边,而不会被你的光环灼伤?
“我们去医院。”逸南低下头,意文看着他的眼里是绝望的哀伤,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目光?意文,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由我来为你承担呢?意文的伤痛,如利剑般刺透他的心,那就一起痛吧,意文,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一起痛好了。一份幸福分给两人分享,幸福会加倍,一份痛苦,分给两人去承担,痛苦会少一半,所以,你不说没关系,但你痛的时候,我会与你在一起,再也不放手。
逸南不等意文的回答,已按了通话键,车头掉转,向医院方向驶去。
诊断结果只是一般软组织挫伤,回家用冰敷就可以了。逸南这才松了口气,意文强笑道:“我就说没什么事吧,你太紧张了。”
“没事的脚是不会肿的。”逸南道,无奈地叹息:“意文,记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这脚如果今天不处理,明天会走不了路,你的身体状况与一般人不一样,你自己不是不知道。要让我把你放进口袋,一直随身带着,才能放心么?”
意文悄悄地抬眼,逸南说话时的神态认真而无奈,阿南哥,如果可能,我真的想让你把我放进口袋里,就那样,一直一直,与你在一起,不用管别人,我们在一起。
无意间看到窗外,意文惊道:“咦,车开错方向了,这是往浦西去啊。”
逸南头都不抬:“往浦西?那就没错。”
“怎么没错?学校在浦东啊!”意文着急了。伸手按通话键:“司机可能忘了要送我回去了。”
逸南按住意文的手,“今天住我那里。”
“呃?”意文满脸呆滞。
逸南笑笑,刮了刮她的鼻子:“做什么一脸呆样?你学校里有冰么?”
“那,那也不能住你那里啊。”
逸南轻笑:“住我那里怎么了?难道我们没住在一起过?”
“那时候不一样啊!”意文叫。
逸南斜睨了她一眼,意文的脸,已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不相信我?”逸南笑得玩味。
意文的头越来越低,快埋进车椅了,“我没不相信你。”她哼哼着,心道,当年我们是合法夫妻时,你都不肯与我在一起,何况是现在。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怕让你妻子知道了不好。你既然不介意,我才不管呢。
“那不就得了。”逸南的眼越发晶亮,意文的神态,真是很耐人寻味啊。看来,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