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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19彼岸

彼岸花开,曼华珠沙。

在通往轮回的路上,有一座奈何桥。桥接通了忘川河的两岸。在岸边永生盛开着一种花,如同被鲜血浇灌,被火焰吞噬,那么悲凉,那么沧桑。

曼华珠沙,花叶永不见,花开叶落、叶长花凋。

奈何桥,叹奈何。彼岸踏过,纵使情深意重,相见永不识。如同追寻光明的黑暗,不断的寻找,不断的逃避,却无法同时存在,也无法一同消亡。

彼岸花的宿命,会不会就是秦天然的宿命?

安晋戒毒所

天气渐渐变好了,没有了淅沥的小雨,没有了密布的乌云,有的只是艳阳高照,却带不来半丝暖意。

戒毒所的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的警&察走了过来。

“今天是探监日,请问你找谁?”警察笑着问,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失魂落魄的,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而且这女人,长得真不错,我见犹怜的。不过,怎么有点儿眼熟?

“牛莲梅。”女子喃着,警察点头,转身讪笑,这是怎么了?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牛莲梅拖着沉重的脚镣走了进来,眼角的皱纹密布,冷眼看着玻璃另一边的女人,坐在了椅子上。

“来寒掺我吗?尽管呐!让我看看,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没男人要你了吧!你……”

“闭嘴。”秦天然冷声打断了牛莲梅刻薄的话语,牛莲梅的脸色不由得一变。“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只是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后悔?”秦天然问着,牛莲梅冷笑。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秦国恩他背叛我他就该死!秦彦然是那个贱女人的儿子,更该死!”牛莲梅尖声骂道。

“那我呢?我也是爸爸的孩子,我是不是也该死?”秦天然盯着牛莲梅,问着,牛莲梅却是语塞,转过了脸不去看她。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到家里来,都找不到寒纱阿姨?因为我喜欢她,不想让你伤害她,就把她藏起来。你为什么不喜欢她?破坏了他们感情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还能堂而皇之的欺负她!你说你是我母亲,可是你对我尽过什么作为母亲的责任!”

“够了!”

“不够!”秦天然嚷着,“你和牛雷涛才是应该下地狱的!是你害死了寒纱阿姨,爸爸还有小彦,你才是凶手!”秦天然站了起来,一边恨声说着,一边气得浑身发抖。

“现在我也要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秦天然突然语气软了下来,轻声问着,牛莲梅身子一颤,看向了秦天然,看着她不断涌出的眼泪。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秦天然哭喊着,扔下听筒夺门而去。

“天然……”牛莲梅望着秦天然离去的背影,突然心底有了刺痛。

她真的错了么?可是她真的没有让雷涛去害死乔寒纱,她只是太喜欢秦国恩,她只是想得到秦国恩的真心,她只是想让秦国恩后悔……

她的天然,那么善良,现在竟然恨她……真的是她错了……

秦月楼

女子站在楼下,看着这幢二层小楼,眼中有了模糊。

突然,一楼的房门打开,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站在门口,惊愕的看着大门外的女子,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然…”女人叫着,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刹那间便落了下来。

“小阿姨。”秦天然只感觉好像身处梦境,任由小阿姨哭着抱住了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心底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有很多事,很多话她不能告诉羽南,不能告诉乔妈妈,也无法说给爸爸听,只能说给小阿姨,只敢告诉小阿姨。

小阿姨已经相当于是她的妈妈,是真正照顾她长大的妈妈。

“小阿姨,你怎么在这儿?”秦天然一边帮着小阿姨择菜,一边问着。

“是羽南啦,那个是前两年的事了,也不是前两年啦。就是在,先生走了以后,你不是也去了美国吗,刚好是大西啊要上国三了,我就听了乔家那个老爷爷的话先回台北了。之后正巧是三年前,大西要到大陆来,我就陪他嘛,遇到羽南,他就说让我们先住在秦月楼好了。”小阿姨说着。

“可是我有去台北找过,没找到你家。”

“吼!哎呀,是我忘记了,我们家那一片在十年前拆掉我跟大西搬了新家,要告诉你,又不知道你在美国哪里,后来遇到羽南,我以为他会告诉你嘞。”小阿姨说着,好像又突然记起了什么,转身跑过去拿手机。

“大西啊现在就在羽南的公司上班嘞,要是知道你过来,这个臭小子肯定会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小阿姨笑着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公司

“吼!阿母你很不够义气哎!天然姐要回来,你怎么不早点说啦!”在繁忙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声不同寻常的声音。

“臭小子!天然也是刚刚过来,你鬼吼鬼叫的做什么啊!记得下班早点回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男子嘟囔着挂掉了电&话。

“喂!许庆西,你中彩票啊!叫什么叫!”经理黑着脸教训道。

“啊…经理,对不起啊…”男子连忙赔笑着坐了下来,经理却是径直走了过来,男子心里咯噔一下,经理不是一向很好说话的么?他怎么过来了?“那个,经理,我真的…”

“去,到门口接一下唐小姐去!”

“啊?……哦,哦!”男子应着一溜烟的跑了,好险好险……

许庆西一口气跑到了大厅,一边喘气,一边走向了公司的大门,一眼就看见了进门的唐风絮,还有一个……许庆西眼角抽抽,差点脚底抹油溜掉了。

“唐小姐……”许庆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唐风絮笑着点头,她身后的女人一下子窜了出来,一把就揪住了许庆西的耳朵。“呀~!放手啦放手啦!”

“好啊!终于被我逮到你了!”唐蓝雁怒气哼哼地说道,“姐,你先上去,我等等去找你。”唐蓝雁说着,揪着许庆西就往外走,唐风絮苦笑着没有在意两人。

秦月楼

“我可怜的天然,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小阿姨抽抽嗒嗒的哭着,拉着秦天然的手,秦天然却是淡然的笑笑,把事情都说出来,心里也好受多了。

“天然,你要听小阿姨的话吼,不要把这些事再放在心上,这样一来,不仅你难过,羽南也是会难过的。”小阿姨抹了抹眼泪,劝着,秦天然也只是笑,没有应答。

面对灾难,人们总是会说一句看开点就没事了,可是当灾难落到自己头上时,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看开了?

她这存在了十二年的心结,岂是说看开就看开的……

傍晚

“天然姐,你可要多吃了!你看看你,这么瘦!再看阿母,都胖成那样了!哎哟!干嘛啦!”许庆西正跟秦天然说着,被小阿姨敲了一筷子,埋怨的看着小阿姨。

“西仔子,敢嫌你阿母胖喽!”小阿姨气道,作势欲打,许庆西怪叫着连忙躲开,秦天然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时,小彦也是爱跟她闹,在大西住在秦月楼的那一年里跟着大西就更是‘变本加厉’,几乎天天都是哄笑满堂。如今,却是少了许多。

许庆西已经抢了一根鸡腿正要下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连忙起身前去开门。

“小弟弟,你找谁啊?”许庆西看着门口的小家伙疑惑的问,小孩子的眼睛扫过门口的鞋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许庆西不说话。

许庆西挠着头,笑了一下。“你饿啦?”小恶魔可怜的点点头,许庆西有点受不了他委屈万分的眼神,只好把手里的鸡腿递了过去,小恶魔接过了鸡腿。

前一秒还是可怜的哈巴狗,下一秒就变回哈士奇了,一下子冲进门口,得意洋洋的举着‘战利品’(鸡腿),扑到了秦天然怀里。

“妈妈看!”小恶魔献宝似的,冲着秦天然撒娇。

“达达好厉害。秦天然无奈的笑着,抱起了小恶魔,独留许庆西在门口石化。

”这,他…他,他是…“许庆西开始口吃。(紧张+极度惊讶中…)

”这是达达。“秦天然好心地接过话,”达达,叫大西舅舅。“

”大西舅舅,谢谢你的鸡腿哦!“

”哈,哈……没事啦没事啦!达达很厉害!“许庆西苦笑。

”这一招我早就会了!四岁那年万圣节,我就用这一招要到了好多好多糖!“小恶魔立刻开始显摆自己的战绩。

”你怎么在这儿?“秦天然奇怪的看向达达。

”是爸爸送我来的,他说在这里能找到妈妈。”

“哎!那羽南嘞?”小阿姨问。

“爸爸说他不进来了。”

四个月后

“天然?”小阿姨叫着推开了秦天然的房门,房间里干净整洁,窗明几净…

陵墓

冬雨寒凉,那种能渗入骨头的冷,散布在整片大地上。

指尖轻轻勾画,抚摸着冰凉的石碑,倚着石砖堆砌的坟墓坐了下来。背靠着爸爸的坟,抬手间便能触摸到小彦的墓碑。

江如画终还是去了,生阿苏耗费了她太多的健康和精力。一同故去的,还有程遥。达达小声地告诉她,说云叔叔抱着江阿姨在学校里一直哭,谁都不准碰…

羽南了解她,即使送达达到秦月楼去,也不曾进去过。

她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其实,不该怪牛莲梅,毕竟放不下过去的是她,没有人强迫她必须要记得曾经,是她自己想不开。

突然,俊朗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俯身抱住了她。

“对不起。”女子靠在他怀里,轻声说着。“放手吧,好不好?”女子问着,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我想回美国。”女子暗叹。

“好。”男子应着。

他还可以等。

因为他知道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

只是,不知医治她的伤痛,会用去多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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