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是什么地方……
睁眼,就是昏暗的灯光,闲漫的帷帐。
香枕绣塌,汀兰暗芳。空气中满是金炉焚香的气息,香气弥漫。却也到处是浓浓的药味,掩不住。
低头,看见搭在自己腕上的轻软的纱袖,血姬不禁蹙眉:这是什么玩意儿,自己何曾穿过这么柔软的衣服?
以及,自己,不是死了么……
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是如何深知已经逃不掉了;如何朝那正顾自得意地上司轻蔑的一笑;如何高傲的仰起头,迎接那已经朝自己轰然而至的烈焰;如何在赴死之时,仅仅记得当年那一记深深的目光……
她不可能忘的。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得无比安静,无比轻蔑,又无比张狂。
那女人,应该死了吧,暗夜的那群人当然不会放过她。毕竟,想她血祭这样的一把利刃,就这样被人害死,凶手,一定会付出代价。
绝不可能只是让她痛苦的死去而已,他们,一定会让她付出更多更多的。至于是什么,与她血姬,实在是没有关系。
没有半点关系。
想到这里,血姬心情大好。这时的她,才想起踱步下床,在铜镜前照照自己如今的身影。
作为一个杀手,在当初走上这条路开始,她就已经和所有人一样做好了觉悟。对于生命,已经没有太多的留恋。只是没有太多的留恋,只是相对于常人而言。她本人又并不是有什么自杀癖,对于这条命,她还是蛮珍惜的。
能活着,她当然高兴,至于方式方法,时间地点,末事而已。
所以,她才会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要看看情况。
立在镜前,眼前的人儿,瘦瘦小小,分明是个孩子。长发如瀑,肤若凝脂,倒是很美,只是……
走近一看,血姬挑眉,这分明就是幼时的自己,只是眉目间略有些稚嫩、柔弱,没有自己当年的竟有些英武的气息。
想着,长眉一横,双目凌然。镜中人露出了狠厉果决的目光,瞳孔闪耀。这倒是有点像她了。
像她小时候第一次杀人时,那种无为的美丽。
那时,自己还扎着高高的马尾,朝已经基本失去行动能力的“猎物”冷笑:“安静点儿,别嚷嚷!”然后一枪射穿他的心脏。
看着那人缓缓的倒下,小小的她并没有觉得难过,只是隐隐的感觉到,自己似乎走上了一条不允许回头的路。
而现在,血姬就这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模样相同,但这身体绝对不是自己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而是莫名其妙的重生,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穿着这样的衣服,待在这样的房子里……
而且,还要接受着这样的怪异的,忽然涌来的陌生的记忆。
这个身体的名字,好像叫做陌凌心吧。
陌凌心?这名字,还挺好玩儿的。
血祭看着铜镜不语,良久,露出一个微笑,一个冷冷的微笑。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存活于世,她当然要抓住了活下去。如果这个世界,能够再给她这一次机会,那是不是,也能……
回想那个怪异的噩梦,已经那么多次同样的结局,这一次却没有,是不是会预示些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