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那一抹冰蓝消失，宋艺琛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消失了。他站在原地没动，可是余光一直关注着许茜那边。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
“艺琛，你怎么了？”穆婷婷伸手挽上他的臂弯，“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去和爸爸说说……”
“我没事。”宋艺琛低下头冲她和煦地笑着，穆婷婷却觉得他异常疏远。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看不透他。他虽然是宋家的二少爷，却也是嫡子，他的身份太过尊贵，她拼尽了全力才勉强与他并肩。可是这种感觉，她真的不喜欢。她从小便娇纵，可是为了他，她毅然抛下了一切。当年选择陪他出国，她不后悔。可是他，真的明白她的心吗？
“艺琛……你爱我吗？”
“……”
他的沉默让她的心忽然如同沉入泥潭一般，她就知道，她感化不了他。他还是当年那个宋艺琛，心淡如水，不会被丝毫情绪所掌控，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顺着他的预想，一切，都不过是个局。
“我知道了。”穆婷婷忍着泪水不让它们溢出眼眶，她收回了手，转身就要走。
“婷婷！”身后，宋艺琛突然开了口，“我说过，我可以给你一切，但是给不了你爱情！”
“……”
“你知道的，我不信女人！”
“……”
是啊，他是说过，他不信女人。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在他心里至少是不同的，可是到头来，还是一样。
“那许茜呢？”穆婷婷突然转身走回到宋艺琛身边，“许茜对你来说，是什么？”
他们不知道，穆婷婷却知道。许茜在宋艺琛心里的位置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她的话，你会信吗？”
“……她从来就不是个威胁！你根本不需要在意她。”
宋艺琛没有正面回答她，可他说出口的话却让穆婷婷心里一惊。从来就不是？他是知道些什么吗？不可能，当年的事她明明就没有直接参与，根本抓不到她什么把柄，他不可能知道的！
“走吧！很多人在等我们。”宋艺琛伸手揽上她的腰，将她带进了人群。他还是一如既往，她猜不透他。
生日宴还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穆婷婷撑着笑意随着宋艺琛穿梭在人群中，人前的风光不过是一时的假装，心中的苦闷，谁又真的懂呢？
角落里，司徒景和Simon站了很久，一直等到宋艺琛他们走远才现身。司徒景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身纨绔之气溢于言表。他冲身后的Simon勾了勾手，示意他上前。
“Simon，不是我说你，你多少也算是个人才，程晏老让你干这种监视人的活，太没档次了。”
“……比起景少你亲自去做冰沙，我觉得已经挺好的了。”
“……”
程晏你个兔崽子，不是说好你知我知，怎么这个王八蛋也知道？
“看来沙冰真的是景少今天的任务！”
“……”司徒景眉头一皱，顿时没话了。
丫的，竟然诈他！
司徒景瞥了他一个白眼，转身进了厅内，懒得再理他。Simon看着司徒景走进人群的背影，给程晏发去了短信。
程晏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车里，他今天喝了酒不能开车，司徒景找了司机送他们。许茜似乎不太舒服，一上车就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程晏，空调能不能再开低一点，很热。”
“……”热？程晏侧身看了看许茜，她还是刚才的样子，额头上出了些微汗珠。他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想看看她是不是有些发烧，许茜却突然顺着他的手凑了过来，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难受！”许茜低喃着伸手去抓程晏，趁着程晏愣神，直接拉着他不肯放手。
“许茜，到底哪儿不舒服？”程晏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他轻抚过她的脸颊，她迷糊着低喃。程晏隐隐皱起了眉，以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开到了许茜家楼下，抱着许茜直接上了楼。许茜现在似乎安静了些，除了一直抓着程晏不放以外。他无奈地让她抓着，开了门径直往卧室走过去。
将她轻放在床上，程晏想去给她倒杯水，却被她紧握的手限制住了。
“许茜，我去给你倒杯水，你松松手。”
“……不要……热……”
听她又说热，程晏再次将手放在她额头上。虽然额上有些汗，不过温度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他皱了皱眉，静下心来开始想晚宴时候的一切细节。许茜这个样子似乎有点像中了什么，不过今晚他一直在她周围，是他忽略了些什么吗？她今天并没有吃些什么东西，除了……
程晏眼前一亮，忽而又恢复了平静。他拿出手机迅速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会场一切正常吗？”
“少爷，出事了！”
接电话的人是Simon，他原本是隐在人群后负责观察宋艺琛的，谁知道这穆大小姐请来的客人里还能有这么开放的。
“发生什么事？”
“朱家的少奶奶私会情人被抓了个正着，现在这里一团乱，我看有他们头疼的了。”
程晏正想说什么，却感觉一双手悄然伸向了他腰间。他回头才发现，许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跪坐在床上，微乱的发丝随意垂下，整个人看上去很妖艳。
“许茜，别这样！”程晏伸手拉过她不安分的手握在手掌中，接着刚才的话继续，“Simon，你去查查看朱家少奶奶今天有没有用过司徒景做的冰沙。”
“……冰沙？”什么情况？少爷现在是在怀疑景少吗？
程晏看了一眼越来越不安分的许茜，眼中寒光乍现。今天的宴会太安静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和穆婷婷一定脱不了干系。不过和当年一样，他没有证据。
“少爷，景少和朱家少奶奶能有什么关系啊？”是，他承认，景少那方面关系确实乱了点，但也不至于和个半老徐娘扯上点关系吧！太重口味了！
“别废话！赶紧给我……”程晏的注意力一直在电话上，许茜挣脱了他左手的束缚，直接贴了过来，导致他重心不稳，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床上。
“程晏……”许茜趴在他身上，眼神有些恍惚，安静地看着他，“我想要你！”
“……”
“……”
同样是沉默，Simon显然没有程晏那么淡定。这什么情况，少爷身边怎么会有个女人？他不是去送许小姐回家吗？难道是……Simon想了一下发现朱家少奶奶时的情景，又想了一下少爷提到的景少的冰沙，忽然觉得脊背一凉。
景少，你自求多福吧！
“许茜，别这样！”程晏翻身将她放平在床上，伸手将她的双手控制在头两侧，“冷静！”
“……我想要！”许茜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被他束缚着。凉快的源头就在眼前，可她触碰不到他，心里想着，眼角微酸，眼泪不自主地溢出了眼眶。
“别哭，许茜！”他伸手抹去了她的眼泪，“你坚守了这么多年的执念去哪儿了？想想宋艺琛！”
“我想要你！”许茜突然像发了狂一样，伸手拉低程晏的头，狠狠地吻了下去，牙齿碰到牙齿的痛感让程晏一惊，而许茜却像是毫无知觉一样迷糊着低喃到，“我想要你……就想要你……”
许茜的吻来势汹汹，虽然很生涩，但是程晏感受的到她的渴望。她的双手随意搭在他脖子上，努力地想要把他的头拉得更低，眼神迷离，却也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许茜！”程晏勉强抬起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她已经不安于在他唇上寻找那一丝凉意。她想要他，想遵循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渴望。
“……真的想要？”
“想要！”
“告诉我，我是谁？”
“……程晏！”
许茜看了他很久才用干哑的嗓音挤出两个字来，程晏将手轻托在她脑后，穿插在散落的发丝中，再一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他是绝对的主导。
“许茜，闭上眼睛！”
他的吻很轻、很密、很小心翼翼，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让许茜挣扎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就如同她现在的心境，再无平静可言。
程晏的吻还在不断加深，除了适时让许茜换气，他根本不想放开她，一秒都不想。沉沦，她想要他，那他陪她，哪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他也不想现在眼睁睁看着她难受。
“嗯～”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娇喘声，Simon整个人愣在了当场。什么情况？他都听到了些什么！
“Simon，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有人拍他，他心虚地迅速挂断了电话，一回头却看见了司徒景的脸！
“景少！”他拉着司徒景快速走到阳台，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在冰沙里动了手脚？想给许小姐下药结果害了朱家少奶奶！”
司徒景反应了一下，直接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你当我司徒景和你小子一样傻啊！明知道冰沙是我做的，我还往里面加点料，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摆明找打吗？”
“可是……”可是许小姐确实被人下药了，只是这话让他怎么说的出口啊！
“到底怎么了？”Simon的吞吞吐吐让司徒景意识到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不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沙冰上的，“许茜出事了？”
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许茜了。Simon是程晏的人，没有程晏的指示，他不会轻举妄动。
“程晏让你干什么？”
“查沙冰。”
“沙冰到底怎么了？”
“少爷让我查查朱家少奶奶有没有用过沙冰。”
果然，许茜一定是有了什么症状和朱家少奶奶相似，才让程晏想到了冰沙的问题上。只是，冰沙是他做的，根本没有经他人手，怎么可能被不知不觉地下药？
“你去调监控，我负责朱家那边。”司徒景快速整理了思路，“小心穆婷婷。”
这个晚上注定了是个不眠夜，司徒景和Simon快速整合着资料，排列出所有可能性。朱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后来证实了被人下药，但是这毕竟是豪门丑闻，朱家忙着遮掩，自顾不暇。穆家和宋家的联姻原本是当晚最大的话题，结果却落得一个无人问津。
唯独一个人，她窝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沉沉睡着。程晏替她拂去了沾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她清丽的小脸看上去很平静。嘴唇有些微红肿，似露非露的脖颈和肩头上暗红密布，每一处痕迹都霸道地宣誓着主权。
程晏静静看着她，替她掖好了被角，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关了台灯。至于明天许茜醒来的反应，他不想多去考虑。他贪恋她给的温暖，哪怕只有一刻，他也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