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经渐渐沉了,南岭四周不断有魔物出没,却是好似感受到什么一般,众人经过之处并没有什么魔物上前骚扰。
接了广尘的命令,青桓悄悄出岭,留了个青色小圆珠子给索泠肆,保留了一丝自己的气息在上面,若是遇到危险,青桓便能够感受到。
入夜之后,溟水宗寻了处地方做晚上的休息地,与旋影门挨得很近。索泠肆本不是溟水宗之人,但韩洺也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小帐,混在四人一间帐的溟水宗弟子中,说是为了保护她,实际上是为了保证索泠肆不会做出对溟水宗不利之事,虽然没有让她参与轮流值夜,却在她帐前安排的人格外多。
“所有人准备晚上的休息,然后分配守夜!”千景宗也选好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臧锦芝担任起组织的工作,安排弟子轮流守夜值班。
温凛被安排的时间在午夜之后,便提前歇下,段予做第一班,却还是要先回帐里歇歇,两人并排仰面躺着,随意的聊着。
“明日便是花开第二日,是墓光花力量最盛之时,希望到时不要出现什么变故。”温凛眸中闪着冷光,那祝昀与韩洺窃窃私语,他也是看到了的。
“怕他作甚,”段予明白温凛的所忧之处,撇撇嘴,不屑道:“咱啥大场面没见,到时候直接上就是!”说着,眼神爆发出一阵精光,两大宗门联手,他到是想会一会。
“话说旁边就是墓地啊。”段予突然又低声喃喃道。温凛斜了他一眼,“怕就滚回去。”
段予嘁了一声,不再搭话。
所有人集合好,却不见段予。
“段!予!出来守夜!”臧锦芝在帐外大喊,声音中分明带着怒气,闻声,段予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连忙跑出帐外,就又听到他开始油嘴滑舌地说道了。
温凛不再想其他,闭上眸子沉沉睡去。
溟水宗营地。
索泠肆闭着眼调息修炼,却总觉得心烦意乱,周身不断闪烁着红色光点。帐外不断传来有人走动的脚步声,更是让索泠肆倍感头疼。黛眉紧紧皱起,胸口一阵气闷,接着咳一口血来,眼前忽地一黑。
夜深人静,空中的一轮皎月似乎也与人一样深深入眠,不再醒来。
黑色的夜幕下,一对猩红眸子格外显眼。
温凛被生拉硬拽着叫起来,点了一笼灯,与另外几名弟子开始分头巡夜。
冷风扑面,在极度的静谧之下,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腥味,总觉得有什么声音在远方传来,竟是溟水宗的方向。
邪了门儿了。温凛运转起魔灵之力,压暗了火光,一点点地向溟水宗营地靠近。索泠肆应该也是在此处歇息的……
正想着,温凛的脚步猛的一顿。
一袭白衣束身,却没有戴着白天的斗笠,一头火红色的长发被冷风吹起,格外妖艳。即使是背对着自己,温凛也一眼认了出来,正要上前,索泠肆便转头看了过来。
一双红眸像燃起的火焰一般,温凛几乎要移不开眼,暗掐了自己一把才回过神来,额上不仅冒出了点冷汗,仅仅一眼,魂魄差点给摄了去!
索泠肆紧盯着他,一步步地走过来,温凛四下一打量,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索泠肆身后倒下的,全是无了生气的溟水宗弟子!
心中大骇的温凛再次向索泠肆看去,对眼的一瞬间,被那双眸盯着,身体瞬间冷如身置冰窖。而索泠肆似乎是终于支持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
试探性地前进几步,确定没有危险后,温凛把灯搁在一边,蹲下身来,伸出手,拨开索泠肆脸上凌乱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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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冥符呢?绯晶带了吗?绯晶呢?怎么会又失控?!一离开就出事!”广尘急得溜溜打转,话向连珠炮一般砸向青桓,“这结界只能持续至明晚,等到结界一破,溟水宗那不要脸的肯定要爆炸,还不知道要怎么对阿肆下手呢……”
“小姐一直随身带着,”青桓略作停顿,接着说道:“当务之急还是保护好小姐,此时怕是各方都有所感应了吧。”
闻言,广尘也是停了下来。是了,之前的几次失控,都是在酒尘屿上,结界和防护措施都比较齐全,即使妖瞳之力异常,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波动。而如今,当着一众门派弟子在的时候,妖瞳之力竟再次冲出了封印,时隔十多年后,妖瞳再现,必当引起那些所谓正义之士的讨伐。
千万别再发生像上次一样的事情了!
“温师兄,那边可有什么异样?”见温凛从远处走过来,几个巡夜的弟子便迎上前询问。来者紧抿着双唇,却在灯笼的光与阴影下看不清表情:“怕是有魔兽打斗过,不要让弟子们接近。”说罢,便匆匆走入营帐。
随着温凛走进来,一阵咔咔的裂响惊得本在睡觉的段予一溜烟儿爬起来,刚想开口,又听见一声碎裂的声音,温凛立刻回身布设结界。
结界刚完成,温凛腰间的一块灵珠接着炸开,转眼间,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我×!”段予惊得差点跳起来,“你疯了吗温大侠!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啊?!”
索泠肆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白袍之外裹着一件温凛的墨色长袍。段予仔细端详了片刻,啧啧两声。长得还真不赖,真是便宜温凛那混蛋了。
温凛依旧是一言不发,蹲下身来,轻轻掀起索泠肆身上的长袍——
里面的白衣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一夜之间,溟水宗…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