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头顶鸟鸣清脆,昨夜的那些黑鸦想来已经离去。只是头顶仍旧鸟鸣清脆,不减毫分。
那鸟儿形态,定是优美。
我悠悠从树底爬起,虽觉周身暖和明亮了些,可因着头顶茂密枝丫,不见那烈日,从而有些不适应。
于是抬手揉揉迷糊双眼,却忽略胸腔前有东西,咯得我难受。
只得隔着层里衣摸索。摸索着摸索着,便摸到个冰凉圆润的……“石头”?!
疑惑的拿出后,才发觉是枚翡翠吊坠。清绿亮澈——
是了,这是从已逝的阿娘手中拿的。
近些日子不曾在意,竟然是随身携带。
我惊讶,手中的力道却紧了紧——
这是阿娘给我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
思及此,只得缓缓打开手掌,阿娘的气息分明。
我瞌了瞌眼,将它妥善安放,也许这东西,便是陪我一生亦或是永生的东西,甚至是在漫长的时光里,它那丝与我而言十分熟悉的气息,一直不变。
风吹落满树落叶,头顶的亮光忽的明亮了些。
额头的碎发被风吹得乱飞,挠得我额头痒,于是便抬手理理。
不经意间,夹杂在发丝里的羽毛被我拽落。
黑灰色,我疑惑,后来细想,忽觉有些怪异——
这羽翮应该是昨夜的乌鸦所留下,可……若真真如此,那这些个乌鸦又是怎么下来的?那些树枝密不透风,连光都穿不透,那这乌鸦的身躯应是比光大,如此一来,岂不是说不通?暂且不说这些,乌鸦竟下来了,却在我头上闹腾,且还留下了这羽翮,如此说来,这乌鸦竟不怕生人,怪哉!
幸而年纪小,不曾往深处想,只疑惑片刻,便随手一掷,仍由着它乘着风,悠悠扬扬。
身后,似又有乌鸦的鸣叫……
沿着蜿蜒山路,终是走出那幽暗的密林。
长时间的黑暗被涌入的光亮冲散,我不适应得皱了皱眉,时间长了,方才发现,这是另一条山路。不过幸而,站在这山路上,也能大体望见长安城的影子。
我大喜,如此一来,不就说明,我离长安不远了么……?!
于是,抹抹脸上汗水,提起沉重脚步,强忍腿脚的酸楚,心中却是喜出望外,心中的家,差不多可以成为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