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阿房宫,无论对阴阳家,还是流沙,宛谖都鞭长莫及,只苦了零渊一人,前后奔波,不仅要躲避罗网的监视,更要避开阴阳家的耳目。宛谖住进的寝殿,也在被胡亥不停地安排进宫女与侍卫,但虽如此,数十日过去了,胡亥却从未来过,也没有召见过宛谖,纵然宛谖十分担心,也不敢在外人面前漏出半分忧思,终日都在藏书楼里,研习阴阳术,宛谖明白,此时,宜静不宜动,但也并不代表毫不作为。
藏书楼的门轻启,青熙查看四下无人,关紧了大门,踱着碎步来到了宛谖面前,“大人,这是星魂大人送进来的。”青熙小心翼翼的将藏于袖中的锦囊递给了宛谖。
宛谖将锦囊打开,那是白凤带来的鸟羽符,宛谖终于有些心安,但宛谖也知道,鸟羽符这样危险的东西,绝不能放在身上,便取出了一只藏在了楼顶的一本卷宗里,将剩下的鸟羽符连同锦囊都给了青熙妥善保管,毕竟青熙长期待在寝殿,不必陪着宛谖面见胡亥,放在她那里反而更加的安全。
“若冰大人,陛下有请。”门外传来了宫人的声音。此时宛谖也是又惧又喜,惧的是对胡亥的一无所知,喜的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有机会从胡亥那里知道阿房宫外的消息。
“回去禀报陛下,我更衣后再去。“宛谖回答着,吩咐了青熙一些事情,便随着宫人去到了胡亥的寝殿。宛谖有些犹豫,想起在咸阳宫那夜的事,不免有些后怕。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然而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宛谖,胡亥寝殿内一片红色光景,红烛、红毯、红席,映着整间寝殿都格外的明亮,正对着大门的长桌,并排放着两套红色的冠服,宛谖静静的站立,不知道胡亥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国丧期未满,胡亥做这些究竟是要怎样,宛谖想的出神,并未注意到胡亥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将宛谖抱了一个满怀。
“啊~”宛谖惊叫一声,回头就迎上了胡亥的脸,“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宛谖有些惊慌失措。
“寡人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副模样,竟有些可爱。”胡亥笑着说道,慢慢松开了手,“你觉得这寝殿,如何?”
“自然是美的,但是,陛下,国丧期未过,如此这般怕是不敬吧。”宛谖回道。
“寡人知道国丧期未过,但是那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借口罢了。“胡亥拂过桌上的冠服,“你又何必在意。”
“可是我想陛下也应该知道,我曾经说过,阴阳家灭,我便心甘情愿嫁给陛下,陛下是想要我食言吗?”宛谖问道。
“如今东皇太一已死,你的大仇已报,阴阳家也不可同日而语,你还有何不满?”
“阴阳家真的不可同日而语了吗?我想陛下应该不会把偌大的阴阳家真的交给星魂接管吧,”宛谖背对着胡亥,“陛下应该会扶持自己信任的人上位,比如说,云中君…”
“哼,”胡亥冷哼一声,“寡人知道你聪明,但有时候未免过于自作聪明。”
“哦?是我自作聪明吗,我倒不这么认为”宛谖回应,“相必陛下早就知道星魂是我的心腹,阴阳家交给星魂与交给我在实质上并无区别,放眼阴阳家,月神偏执,只忠于先东皇太一,楚南公年事已高,常年游历四方不得归,唯有云中君,在阴阳家地位高,名望大,有野心,不依附于阴阳家的任何人,而且与星魂泾渭分明,是一个容易操控的好对象。“
“哈哈哈…”胡亥仰天大笑,“了不得,寡人的女人果然是这般聪明伶俐,但是你应该知道,阴阳家到现在为止,仍然是大秦的保护伞,江湖上诸子百家正在走向联合,如果偏偏在这个时候对阴阳家动手,岂非让叛逆分子有机可趁。”
“陛下,我也说过的,有了我,有了我的力量,想要除掉他们就像是碾死蚂蚁一般简单,”宛谖壮了壮胆,主动走近了胡亥,“只要陛下能真正除掉了阴阳家,我就嫁你。”
“那你口中的国丧期……”胡亥一把搂住了宛谖。
“到时候,诚如陛下所言,那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借口而已。”宛谖轻轻环住了胡亥的脖子,心脏却怦怦直跳,生怕胡亥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我累了,今晚,你就先回去吧。”胡亥沉寂了片刻,松开了手,“来人,送若冰大人回去休息。”
宛谖作揖拜别胡亥,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在宫人的引领下,匆匆出了门。此时一直在寝殿后门的赵高才慢慢的踱步而出。
“陛下。”赵高作揖道。
“这个女人比寡人想象中的更有趣了,”胡亥说道,“云中君那边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禀陛下,一切正常,不过,若冰大人既已知道陛下所为,要不要……”赵高有些犹豫。
“不必,她知道又能怎样,如今,他也只能乖乖的待在这阿房宫。”胡亥看着桌上的冠服,喃喃自语,”要不了多久,寡人会让你穿上这身嫁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