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拐过一个弯,洞内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尉山柱看到那少女已经和一只跟洞外的那只大小差不多的猛兽斗了起来。
只见那猛兽张口向少女咬来,少女闪身靠在了洞壁上,再伏身钻到了猛兽的肚子底下,双手握紧菜刀,奋力在猛兽的肚子上切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昏暗里,隐隐看到鲜血淋漓,那猛兽肚子里的肠子竟然垂了下来。猛兽疼得一声怒吼,抬后足去踢少女,那少女却已经飞快的从它的两条后腿间钻了出去。
只见那猛兽慢慢的倒了下去。
“看来这小姑娘斗猛兽还真是斗出了经验,”尉山柱暗想,“想不到她小小年纪,杀起猛兽来干净利落。”
猛兽挡住了视线,尉山柱看不到少女,估计她肯定是追那男人去了,他飞身跃上猛兽的背脊,果然模模糊糊看到那少女在不顾一切的向前奔跑。
前面的光线越来越暗,面前出现一堆一堆的人骨,可见这猛兽吃人不少。尉山柱不由的心里疑惑: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这些人到这儿来干什么呢?难道是那男人抓过来喂这些猛兽的?
忽然不见了那少女。尉山柱心想,看来前面可能有向一边拐的支洞。
忽然脚下一空,尉山柱摔了下去。他心里暗骂:那贼小子还挺会设计陷井!他急忙用脚去蹬两边的洞壁,借以缓解下坠的速度。蹬了几下,忽然脚下一震,踏到了实地。
尉山柱推断那少女也掉到了这里。他虽担心那少女的安危,但这里伸手不见五指,随时可能被那男人或什么毒虫猛兽袭击,救人之前,也先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所以他十分小心的向前摸索着前进。
不知走了多远,前面洞穴开始向上,而且越来越小,后来只能爬行。尉山柱心中暗暗叫苦,如果这时,有人在前面突然袭击,真是防不胜防。
爬行了约有七八十米,前面忽然透出微光,尉山柱心中暗喜,借着那一丝光亮,可以勉强辨清洞内的情景,他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光亮越来越近,尉山柱看到那里正是出口。于是,他更加努力的向前爬,很快来到洞口,他先将上衣脱下,向外抛出,以防有人突然袭击,紧接着跳出洞口。只见外面杂草丛生,正好在先前所见的茅屋的后面。
尉山柱忽然听到有声音从茅屋的方向传来,他急忙接近茅屋,很快转到前面来,看到那男人正把那少女一掌砍翻在地。旁边地上,躺着一名女子,手足被绑,嘴里塞着什么东西,长发披散,掩住了面容。
那男人正要对那少女做什么,尉山柱大喝一声,冲向那男子。
男子转向尉山柱,待他冲到近前,眼神一冷,突然两拳猛的击向尉山柱的胸口,尉山柱急忙顿住身形,后退了半步,这男人左腿向前跨了一小步,右脚抬起,踢向他的小腹。尉山柱向左斜跨半步,侧过身子,右手勾住那男人的右脚踝,使劲儿向上掀去,男人一下子被掀翻在地,却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和尉山柱斗在了一起。
其实,武术首先拼的是速度和力量,其次才是招式,所以有人说“一力降十会”。这男人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当然,和尉山柱的师兄未闻无术展示的速度和力量相比,那还是有云泥之别。但对尉山柱来讲,却是他下山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对手。尉山柱心想:看来在“庙”里,是因为他没有防备,自己才能一击而中。
斗着斗着,那男人突然抬右脚旋踢向他的左太阳穴,尉山柱没有低头,而是左臂竖起,向前进身,右拳猛击那男人的档部,在他感到右拳击中目标的同时,左头部被那男人右膝撞到——原来那男人早变脚踢为膝撞。尉山柱只感到头部“轰”的一声,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他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穿着古代丫鬟服装的少女。看到尉山柱醒了,那少女欢呼一声,飞快的跑出去。
尉山柱打量房间。房间大约有五六十平米,向阳面是雕花的连门木窗,窗上装着两个木扇,可以打开。窗上糊着特制的比较透明的白纸。窗下一张黄漆的实木桌,桌上摆着一盆花,碧绿的叶子间开着两朵洁白的小花,自己却不认得那是什么花。桌上还有白瓷茶具,桌前放一张黄漆的实木椅。白漆的木门开着,外面挂着珠帘。自己躺在身下的黄漆的实木床靠着右侧的墙壁,背阳面的墙边靠墙放着一架黄漆的衣橱。四壁洁白,雕梁画栋,看样子是有钱的人家。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一位衣衫华丽的贵妇人。刚才那丫鬟服装的少女跟在后面。
中年人走到床前,尉山柱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忽然感到一阵头疼,但他忍了下来。中年人大概看到了他痛苦的表情,目光里透出关切,说了几句什么,尉山柱却一句也没听明白;但又不愿被人家误解他是哑巴,所以一边指指自己的嘴和耳朵,一边说:“您说的话,我听不懂。”
中年人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吩咐几句什么,那“丫鬟”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来笔墨纸砚。尉山柱有了先前写字的经历,知道写字也无法交流,但不写,人家可能会以为自己不会写,所以他下床来到桌前,在纸上写道:“我是河中省清明县三才中学高二学生尉山柱。”
不出他的意料,中年人看着他写的字,一脸的茫然,回头吩咐一句什么,那“丫鬟”出去,这次用的时间长一点儿,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个儒生打扮的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少年五官端正,身材偏瘦,眉目间透一股放荡不羁之气。只见他慢腾腾的走进屋来,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儿,但当他走到桌子旁边,看了尉山柱写的字,立刻张大了眼睛,把那几个字瞧了又瞧,又转过身来,把尉山柱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尉山柱心里纳闷:这少年是在干什么?
少年显然对尉山柱和他写的文字十分感兴趣,他张口说了些什么,尉山柱照样儿一句也没听懂,他一边摆手,一边连说了几句“我听不懂您说的话。”少年听后愣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明白无法和尉山柱进行语言和文字沟通,他抓耳挠腮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似乎这个问题不解决,他就无法活下去一样。
屋子里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少年。他来回走了几十遭之后,忽然停下脚步,眼睛一亮,只见他伸左手拿起桌上放在砚台上的毛笔,右手指着毛笔,说了个什么字,然后静止在那里不动,尉山柱愣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他是问我“笔”这东西用我自己的语言怎么说。于是,他用普通话发出一个音道:“笔。”
少年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又说了一个和刚才相同的字。尉山柱一下子明白:原来他们的语言,“笔”是那样发音的。
“原来他是想让我像刚刚学语的小孩儿一样,一点儿点儿的知道他们的发音,”尉山柱有点儿失望,心想,“原来这聪明的少年,也没有什么速成法,使自己和他们进行沟通。”
但他转念一想:毕竟这也是一个方法,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自己毕竟不是小孩儿,有着丰富的语言基础,学起来应该也很快,如果这少年肯教,对目前的自己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想到这儿,他立刻兴奋起来,左手使劲儿握住少年的右手,右手指指少年的嘴,又指指自己的嘴,意思是要跟他学习语言。少年使劲儿甩开他的左手,裂了裂嘴,尉山柱知道自己不小心握疼了他,赶紧抱拳躬身,以示谦意。
那中年男人对少年说了几句什么,少年皱起了眉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中年男人指了指床,示意尉山柱多休息,然后和那少妇一起离开了房间。
那少年“哼”了一声,便也跟着离开。
他们走后,尉山柱却一时又陷入迷茫:这是哪里?自己是如何到这儿的?那两个自己要救的女孩子和那个劫持她们的男人都去哪儿了?看样子这里的人和那个男人不是一路的,他们和那两个女孩子又是什么关系呢?如果是那两个女孩的亲人,为什么那两个女孩一直未见露面呢?
“难道自己是被另外毫不相干的人救到这里来了?”尉山柱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样,他们会不会继续招待我?那个少年到底会不会来教我他们的语言?”
他一时想不明白,便不再想。他掀开帘子,走出房门,发现这是一个小院儿,自己住在向阳的一间屋子里,几间这样的屋子两侧,一边三间侧房,自己对面院门旁还有两间房,房门都关着,不知道里面住没住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