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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再会

“你说神器部?”

正当墨前光想要询问究竟时,他的视线突然定在了一片树叶上。

那是一片超级寻常的柳树树叶,它浮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就像是时间被停止了一般。

侧目望去,那个穿着燕尾服的管家婕拉,正瑟缩着肩膀,怯生生地瞪着他,而莉莉丝呢,半眯着眼睛,将杯子举起,似乎很享受这惬意的时光。一切动作都没了下文,彻底凝滞住了。

好讨厌,就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

墨前光默默地看着周围,心里升腾起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沉眠。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现在还在现实世界中,好似自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异界时空——他再度期盼起来,期盼这一切都是梦,醒来之后他就躺在床上,萍花在他身边,晃着他,一脸弱气地让他赶紧做早餐......

他真心地希望这一幕,真心希望,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在期望。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有这样的段落:囚犯老布,在肖申克监狱囚禁了50年的老布,获得了假释资格,但出乎众人的意料,老布得知自己被获准假释的当天,用锐器袭击了狱友,希望以此能够留在监狱度过余生。但最后,他还是走了,离开了他仅有的世界,离开了他的囚房,离开了他管理的图书馆,还有那电网和沙地,他就这样一个人,走入了已经变了样子的世界,一个未知的新世界。

“街上有好多好多的汽车和响亮的鸣笛。车子在五十年前可是稀罕品,但现在它们满大街都是,嗡嗡作响,喧扰在街道上。”

“商店的老板嫌我手脚不利落,因为我老了。而且,酿酒房里没有那么多陈旧的书籍,我没有可以借书的对象。”

他的大半辈子都锁在了肖申克。他会救起受伤无辜的乌鸦,起名为杰克。他会在晚上缓慢的推着咯吱的木车,轻轻地问:“要书吗?”,即便得到的是简短的“不要”。他回忆着往昔。黄昏照耀的广场上,这位新生的囚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望着四周,落座的鸟儿中已找不见昔日杰克的影子。朋友不在了,有规则的生活没有了,一手带大的杰克也不见了踪影。看透一切之后,老布想通了解脱之道:既然回不了家就去一个新家吧,一个没有忧愁的家。

他满心欢喜地想到了去处。把自己打理体面后,他回到公寓,上吊自杀了。他获得了他应得的解脱。善良的老人再也不会有落寞的背影了,他蹒跚的脚步和苍白的头发,都随着他沉痛的人生一起离开了世界。

“也许,我应该持枪抢劫,毙了店长!重回肖申克,杀了他锦上添花!但我老了,无法再胡闹了。而且,我不喜欢这里,我厌倦成天担惊受怕,于是,我决心不在逗留。”他如是想着,而后刻下了“老布在此一游”这俏皮地悲叹。

老布的一生都在监狱度过,已经被“肖申克化”了,他离开了监狱后,生命便陷入了死局。而墨前光,也刚刚从一个监狱里放出来,一个名为“萍花”的监狱,一堵名为“萍花”的高墙。这墙很有趣,刚见到它的时候,你恨它周围的一切,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

墨前光,就像是那个老布,那个靠高墙生存的囚犯。他的心是不自由的,不论他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他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妹妹,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萍花。对于一个不愿意,或者说不该改变人生的人来说,世界的每一个变化都像是用刀剜他的心头肉,事实上,他很害怕,很陌生,很孤独,很痛,他想他的妹妹,想她身上那甜甜的香味,想她那漂亮的梨花头,还有那软绵绵的身体。一抹挥之不去的笑意与四溅的鲜血。

人们常说,当给驴马套上链条时,久而久之,就算取下链条,它仍然会循着轨迹而去,不会改变。

墨前光的心很痛苦,就像是悬在半空中一样没有着落,失重着,提心吊胆。但他却只能坚强地忍耐着,用那可悲又可怜的坚强,忍耐着。

“......好吧,我昨天晚上也见过这种情况。”他想了想后,长叹了口气:“巫娜,是你么?”

“正是在下。”她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墨前光的身后,砰地弹了下他的脑袋:“看你不大开心的样子,过来找你聊聊天。”

转过身看,那个巫娜正蹲在花园旁边,摆弄着一朵郁金香。她用指尖拈起花瓣,将其逐一地揪了下来,墨前光惊讶地看着这个奇异的家伙,不自觉的张开了口。

“你还真换衣服了啊!就是一天晚上而已!”

“当然咯,是你推荐我走现代风格的。”巫娜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

她梳着一条马尾辫,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短裙,身材很少女的她一副清爽的姿态。她掂着自己的脚,白色的帆布鞋微微弯曲,露出了那漂亮的脚踝。

“怎样?我好看么?”巫娜将双手背在身后,很期待地看着墨前光。

“怎么说呢,你配的还真不错,就是那个短裙啊。”他皱了皱眉:“太短了,露出屁股了,简直色气满满。”

“什么话啊!真是讨厌。”巫娜听罢,脸红到了耳根,略显尴尬地将裙摆向下拽了拽:“还好只有你能看到我。”

墨前光叹了口气,觉得好累。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又是神迹重演,又是幻视,又是上课,又是莉莉丝,又是神器,又是组队,又是巫娜......是不是最近忙的太狠了?脑袋再好用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真是要命。

“你还记得我昨天晚上跟你说什么了吗?”巫娜问道。

“我还记得,你的两句警告。”墨前光扭了下脖子:“简直未卜先知,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但你为什么要帮我?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帮你,只是还你的人情,虽然你记不清,但我确实欠你一场七百年的债,你必须要接受我诚挚的回报哟~”此刻,巫娜脸上那种可爱的笑容就像晨曦露水一般温润,面对这淡淡的笑,墨前光就算知道她一肚子骚操作也没法恨她:“至于我的身份嘛,你把我当成妹妹就好了,还有,从严格意义上讲,我不是人。”

女孩摆足了俏皮架势,一派神秘的调调。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没什么事就走开......”墨前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很没底,根据上次的经验,他估计这个女孩会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他讲。

“天啊,我的善意是无视你的意愿的。”巫娜吊起了漂亮的眸子,但手却显得很大度地展了开来:“不想听关于神器的注意事项么?就不担心你不小心出了岔子?”

“岔子?”墨前光皱了皱眉,觉得女孩在理。他突然翻脸,露出一副献媚的笑,就那样凑到了巫娜面前:“你说什么岔子?”

“你这蠢狗,别靠近我!你脸上的螨虫都要蹭到我脸上了!”她大声地,一巴掌推开了墨前光那淫笑的脸。但是在巫娜的小手触到他脸颊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绝不是因为天气热,她的手自然带着暖和和的热气儿!一股天然的亲切从巫娜的手掌流入他的脑海里。那种平凡简单的触摸,好像在生活中有过几千几万次,像是萍花敲敲他的后背摸摸他的脑袋,而后轻声说:哥哥......

他啪地坐在了花园旁边,揉起了脸颊。

“算了,你有什么事呢?”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挥出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去神器部,找我的护符。”她解释的干脆利落:“一个银白色的护符,那个护符不在传统的神话体系里,是邪神的信物,可以保护你免受其他神祇的伤害。”

“这护符叫什么?”

“叫做死灵之门。”巫娜斜眼盯着墨前光:“不仅可以保护你,也能掩盖你的真实身份。”

“我的真实身份?”墨前光有些不理解。

“现在还不能说,那都是后话~我的傻哥哥哟!”巫娜轻轻地弹了一下墨前光的鼻尖,而后就突然消失了。墨前光打了一个激灵,世界恢复了秩序。

还是那个花园,还有那个西式凉亭,热的让人难受的阳光照到了墨前光脸上。

“怎么了?墨前光,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莉莉丝吞了口奶茶后说道:“你看上去很不好。”

这句话,好像在昨天也听见过,只不过那个女孩的口气和她完全不一样。

“是啊,刚刚真是见了鬼。”墨前光转过身去:“话说,我去神器部是要干什么啊?”

“就是找一个和你搭配的神器啊,你得把它当成一生的武器。”莉莉丝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事实上,很少有人能像你这样刚入学就接触神器,但因为你是SSS级,实力很棒,所以我们相信你。而且,我们也不清楚你的神性是什么,所以在你挑选神器的时候,我们也能顺带着判断你的神化方向,看看你究竟拥有什么神的力量。这也是无奈之举,但相信你不会对此不适应。”

“不不不,我很不适应的。”墨前光摇了摇头,对莉莉丝那过高的评价唏嘘不已:“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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