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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标本实验

太平洋,尤摩拉驻墨尔本研究基地。

“启用γ-113号神遗,下面进行神遗检验。”

深夜里,白色的实验室在探照灯下一览无余,诺大的实验室里只有两个人在现场,他们头上沾满了电极贴片,稳稳地坐在玻璃罩里,而在远处的监测站,有无数的观察员与研究者通过监控观察这里的情况,每个人都面色严峻。

身后隐约传来了几个的急促呼吸声。项目负责人冯·尤曼教授皱着那典型的德国尖眉,而后抽了一下那高挺的鼻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在现场做实验的又不是你们!给我放轻松,然后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冯·尤曼对着身后那些神经兮兮的家伙大吼道:“要是实在觉得紧张,抽屉里就有肾上腺素和兴奋剂,你们乐意用多少就用多少!”

“冯教授,大家都是年轻人,你怎么能指望他们沉住气?”在屏幕里的那个女孩转过头,显出了那张漂亮的脸颊,她大约二十岁,生得一头金发,典型的欧洲人长相,身穿尤摩拉学院的校服,似乎也是个学生。

“叫我老板!现在我们不是在学校......该死,我的‘相位工程学’应该已经开课两周了,结果我却在这里折腾神遗物。”冯·尤曼叹了口气:“马上就要进行检验了,我相信你已经准备万全。放轻松,我的孩子,一旦出现任何异样,马上和我说,我们会立刻终止试验。”

“了解。”欧洲妹沉稳地点了点头。

“那,莫望失,你准备的如何?”他转而看向了另一张屏幕,在那里,一个男孩头也不回的端坐着,他听到了冯·尤曼的问话,只是淡然地竖起了大拇指,示意自己毫无问题。

“那好。”冯·尤曼将手搭在了操作台的控制杆上:“同调开始!”

控制杆扳下,屏幕里的两个人顿时陷入了沉睡,在二人前方,一只破旧的七弦琴散着诡异的幽光。

“他们已经进入了同调状态。”冯·尤曼看向了屏幕,两个人的心电图和脑电波在跳动着,表示两个年轻人的状况还算稳定。

两个人的意识被传送到了七弦琴的神化世界里了。

莫望失望向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空气中是难闻的血腥味,不知是哪里的人哭嚎着,惨叫着,时不时走过一些面无血色的家伙,都用极为漠然的视线看着他们二人。他伸出手,就能碰到那个欧洲妹,两个人的位置并不算远。

事实上,这个欧洲妹是莫望失的青梅竹马,名叫肖娜·贝森普。两个人光是同学就做了十多年,同为尤摩拉研究所的学生,他俩的搭配可谓是心有灵犀,甚至都不需要眼神交流,只是用淡淡地沉默,就可让对方了解自己的意图。不过,这两个人似乎没有恋爱关系,毕竟按照尤摩拉的传统,合作伙伴是不能太亲密的,两个人都是尤摩拉学院的优秀学生,莫望失为A级,而肖娜则为S级,他们合作无间,特别擅长进行这种类似催眠的神遗检验,通过进入神器所展现的虚幻世界,两个人可以精准的记录这里的事迹,根据他俩的回报内容,研究人员便可以猜测出神遗的真身。

他们的脚踩在黏糊糊的石头上,周围依旧是一片哭喊声。没有一丝阳光,只有血色的浮光,天边漂浮着恶心的血云,而周围的墙壁上,布满了像是血管一样的植物,莫望失在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一块骨头,像是一条纤细的脊椎。

“那是蛇的骨头。”肖娜瞟了一眼:“而且是毒蛇,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珊瑚蛇的蛇骨。”

他们两个人在这环境里对话,声音分外清晰。

莫望失再度观察了一边周围,似乎明白了这是哪里。

“我们应该是在冥界,那个神遗是希腊神系的产物,但我选修的科系是北欧神学,对希腊神话不算了解。”

肖娜也默默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莫望失的看法,但事实上,她同样对希腊神学毫无了解。

“冯教授......”肖娜集中起了注意力,向着另一个世界的冯·尤曼传递着消息:“我们在希腊神话的冥府里......”

“已接收讯息!即刻起进行侦查活动,等待下一步的消息。”冯·尤曼立刻应答,他们的对话通过无数的设备与脑波转换器支持着,很快,冯教授的话便传到了肖娜的脑海里。

“一个七弦琴,带领我们进入了冥界。”莫望失露出了一副嫌麻烦的表情:“我还以为这种七弦琴会带我们见博拉琪呢!结果它却把我们领到了地狱!”(博拉琪:北欧神话的音乐之神)

“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地方。”肖娜笑了笑:“你忘了我们上次鉴定的那个破树枝了么?天啊,谁知道那居然是世界之树?咱们俩可是亲眼见到了尼德霍格在嚼世界树的树根啊。所以,为了早点离开这鬼地方,我们还是加紧进度吧。”

“每次都这么麻烦。”莫望失抱怨着,抬头望向了远处的一扇大门,一个巨大的带着獠牙的骷髅头挂在那里,而在那扇门外,似乎有微弱的浮光:“那个,是冥府的大门么?我想去侦查一下,你来帮我。”

“我会在你身边的。”肖娜走到了莫望失身后,搂住了他的腰:“去吧,看看那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俩的合作方式之一。在这种幻觉世界里,身体会随思想一起乱跑,宛若一场“清晰梦”。梦中,绝大多数的想法都会成为现实,同样也会因为过好的想象力而酿成悲剧。为了不让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他们会一人冥想侦查,一人守护身体,冥想过程中出现失误可是大忌,那会很要命,相当要命。

所以,一旦莫望失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肖娜就会和其对话,将他的思路清醒过来,每一次他使用冥想,肖娜都会这样在他身边抱住他,观测着他的一举一动。

莫望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种冰凉滑腻的触感窜上了他全身,再度伸出了手,使用了自己身为A级神化者的力量。

戒律·赫尔墨斯

莫望失的神化方向是赫尔墨斯,司掌旅行盗窃越境的神祇,可以让思维光速的行动,极其适合作为观测者。

他的力量,十分类似于萨满或是先知,不用亲眼看,便能知道远方是怎样的土地,宛若开了天眼。那力量像是流水一般渗入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绝望,鲜血,漆黑,还有压抑,一个绝望的死城,真不愧是冥府!

他观测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那些亡魂,或是远处的冥府之门,虽然对这里已经有了相当清晰的认识,不过,他未能找到任何标志性的事迹,一个神遗,往往会向他们展现一个神话故事,或是一个神的记忆,但这个七弦琴除了展现了一个冥府之外,就再也没展现任何特色了,这种空荡荡的虚无感,还真是让人觉得满不自在,但下一刻!

他的身体猛然一颤,思绪回到了身体,他望了一下全身,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突然的回归意味着肖娜唤醒了自己,但肖娜似乎没有抱着自己——

“肖娜,你喊醒我了?”他问道。

“莫望失,我出了一些意外。”肖娜脸色惨白:“毒蛇咬到了我的脚踝。”

她跪倒在莫望失后面,努力的压着自己的小腿,防止毒液扩散,她的眼中充斥着血丝,而口中也缓缓呕出了一口黑血。绿色的毒液瞬间腐烂了她的腿,黑色的坏死血肉像是瘟疫一般蔓延。

“天啊!”莫望失慌了,他的思维陷入了剧烈的爆发:“我来给你消毒,给我挺住!”

咚————

“冯·尤曼教授!莫望失与肖娜陷入了严重的同调感应!”

观测室内,警报嗡嗡作响,两个人的心跳像是爆发一样趋近于顶峰!

“快切除他们与神遗的连接!”冯·尤曼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立刻切除!”

“无法中断,他们与神遗的同调程度超过了85%!现在切断连接,会把他们永远地留在神遗世界......等一下,我们监察到了‘神迹重演’的现象!”

“神迹重演?”冯·尤曼彻底呆住了:“这不可能!”

神迹重演,是调查人员的特性无限趋近于神遗原主时的现象。有些神遗的主人可能是一个不怕死的英雄,如果说,进入那个神遗世界的调查者,恰好也是个不怕死的英雄的话,便极有可能出现神迹重演的现象。在这种情况下,神遗会认为这个调查者是自己的主人,会让这个调查者亲历原主的故事,也就是说,这时的调查员将不再是调查员,而是神遗故事的主角,与神遗故事的主角共患难。

莫望失和肖娜似乎满足了那个七弦琴的故事,他们二人,现在成为了一场神话的主人公,但麻烦的是,他们还不清楚这个七弦琴究竟指代的是什么故事,在不知道故事的情况下,任何行动无异于破坏剧本,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快去找那些孩子!”冯·尤曼吼出了声:“去找学院的孩子!快把他们找来,让他们来鉴别这个神器!快!”

冯·尤曼不愿意失去任何一个孩子,更别提这两个优秀的学生了。

而在那个神遗世界,肖娜的浑身已经溃烂,濒临在死亡线边缘。

“......这里是莫望失!”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后用那带着哭腔的思绪和另一个世界传递着消息:“我猜我们俩遇到了神迹重演!请求下一步行动!请求立即指出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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