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考完了最后的一门考试,通过了课程设计答辩,陆续有几个不考研的同学离了校,回家等着过年去了。研究生考试就在答辩完之后的第三天。
两天满满当当的考试结束之后,易兰一出了考场便立刻打了车回学校,也不计较车费还有点儿贵了,只要能回家,那真是比什么都强。回家的行李也基本是收拾好了的,回到宿舍又清点了一下,便踏上了回家的旅程。那天,她的男朋友一直将她送到了火车上,眼看着火车缓缓地驶出站台,才一个人孤单地离去。
杜语轩是第二天下午才离开的,今年她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独自一人拎着一大包行李走出宿舍,却连个说再见的人都没有。魏默妍考试之前就回了家,考完试心情七零八落的,也就没再出来送行,只是打了电话告了别。
杜语轩正觉得伤感,却见关越涛正站在不远的前方定定地望着她。她先是一惊,心里突然就不那么凄凉了。
“你不是已经回家去了吗?怎么还在啊?”
关越涛笑了笑没有回答,从杜语轩手里拿过行李,脸上的表情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无奈与漠落。其实即使他不说杜语轩已经心知肚明,他在等林夏一起回去,也正好空出了时间为她送行。
两个人默默地坐了公交车到火车站,直到火车开动,也没有说话。
这一年的寒假注定是不寻常的。
杜语轩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下了火车坐上爸爸找了来接她的车子,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钟了。老妈还在看着电视等她回来,见她终于进了家门,便赶紧接下她手里的东西,又是问寒又是问暖的,倒让杜语轩觉得母亲对她也太悬心了。好歹二十几的大姑娘了,早学会照顾自己了。
在爆满的火车上挤了一天一夜,连把脸都不曾洗。杜语轩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喝了些妈妈一直给她温着的粥,便赶紧地睡觉了。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杜语轩只觉得心身都放松了,心想还是北方好,冬天不管外面如何的天寒地冻,家里却总是温暖如春,比南京的冬天不知道舒服多少倍呢。
第二天,杜语轩放放心心地睡到了自然醒,然后起了床,母亲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吃饭的时候,老爸还是从前的那些老生常谈,什么不管这一次的考研成功与否,总还是要从长计议,不可断了深造的理想啦,什么要坚持学习,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参加公务员考试啦,什么一定要努力留在大城市,找一份起点高而且体面的工作啦,等等等等,仿佛他已经知道了杜语轩这一次的考研已是石沉大海了。杜语轩听着只觉得烦,却不想老爸讲完了这些,竟然又将一个有些敏感但又不可回避的话题提上了桌面,那就是有关婚姻。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目前杜语轩仍然是个纯粹的学生,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马上就不能再以学生的姿态展现在众人面前了。在她即将转变为一个社会人之前,父亲便为她提出了一个女孩子获得第二次生命的必备条件,那就是他所谓的婚姻三角形:人、经济基础和社会关系。其中,人是关键的,经济基础是重要的,社会关系是不可忽视的,三条边必须满足三角形的三边关系,这样才能组成一个三角形,显示出它的稳定性,这样的婚姻才能获得最起码的保障,而当这三条边的长度比例接近1的时候,这样的三角形人看着最舒服,而这样的婚姻也往往最美满最和谐。
回家的第一回团圆饭,就让杜语轩吃得满嘴都是理论的味道,让她想到马克思主义里讲到的共产主义社会,完全是个书中的理想,现实中的妄想。这是个婆娑世界,所谓婆娑,就是遗憾,在这样一个充满遗憾的世界里,杜语轩要上哪里找一个十全十美的“等边三角形”啊?
这天晚上,大家在班群里聊天,易兰的情绪高涨得很,甚至有些亢奋了,她刚考完试那会儿满脸的阴郁和匆匆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看起来回家这件事情确实有很强大的治愈效果。在群里也没见她说些别的什么,全听她讲回到家老妈做什么好吃的给她吃了。一言以蔽之,她终于过上了顿顿有肉的生活。
这个时候,苏莹正躺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用手机聊着QQ,嘴里还不停地嚼着老妈做的好吃的,减肥的事情早被她抛至脑后了。父亲还没有放年假,家里只有已经退休的母亲和她两个人。她不用为工作的事情发愁,好歹也是省厅干部子女,社会关系还是靠得住的。现在唯一让她揪心的事情便是她断断续续地维持了八年之久的爱情。一个是官家之后,一个是富商之子,在这八年多的时光里,分分合合,如今终于又能够在一起了,然而如何过她父母这一关,俨然成了她的心头大患,毕竟他曾经是不良少年,虽然如今也算是脱胎换骨,可在父母眼中,终是算不得上乘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