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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3.遇见

大学的第一堂高等数学课,杜语轩便因为没仔细分辨而错将高等数学下册带了出来,这个不美好的开始也许正昭示了她大学数学课的艰难历程。诺大的一个教室里,她坐在靠后的位置,旁边隔着一个座位坐着一个男生,他却带着两本课本,可他似乎并没有在听老师讲课。杜语轩看不到他的正脸,但仅从那侧脸来看,已经很帅气了。杜语轩猜想,他可能是帮室友带了书,但那室友却没来上课,便想着借来一本先看着,可又因为不认识,不善交际的她总觉得不好意思开口,便摊开笔记本,看老师在遥远的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授着她几乎听不懂的神话,呆呆地坐着,一脸茫然。

尽管杜语轩早早地打消了借书的念头,但这一切还是被细心的他发现了。他不动声色地将其中的一本轻轻推过来,浅浅一笑悄悄地说:“你先用着吧!”杜语轩突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谢过他,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她小心地翻开书,扉页上,有一个蓝色钢笔的签名:皇甫仁致,好特别的姓氏啊。杜语轩推断,这本借给她的书就是他的,而他的名字,叫做皇甫仁致。因为杜语轩看见,他正握着一杆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英语,虽辨不清内容,却能清楚地看到是蓝色的字迹。就是这看了一眼,杜语轩发现,另一本书的侧边上,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关越涛,这不正是那天捡到的身份证的主人吗?同学见面会上他匆匆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向大家问了声好就出去接电话了,等他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竞选班委了,他错过了许多同学的自我介绍,也包括杜语轩,但后来简单的联欢会,倒是让很多同学记住了他。

中堂休息的时候,杜语轩侧过头轻声问了一句:“你好,你叫皇甫仁致?”旁边的男生又是短促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你认识关越涛啊?”

”嗯,我们住一个宿舍。早上他和几个同学跑去打球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第一堂课就逃课,唉。“皇甫仁致边说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杜语轩一听,不禁感叹了一句:“原来我们同班啊!”

皇甫仁致有点不好意地说:“我家就在南京,所以军训一结束我就回家去了,没能参加同学会,好多同学我都不认识。请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眼前的这个男生,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让人不忍拒绝他的请求。杜语轩撕下一张便签,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递给了皇甫仁致。他接过纸条,轻轻地读出她的名字,然后说了句:“好听的名字,好看的字。”然后对她微微一笑将那张纸条夹进了笔记本里。杜语轩礼貌地回以微笑,心湖突然泛起起了细细的涟漪,有种清甜的青春的味道在心头漫延。她突然觉得,同学们都如此友善,实在不该把这背井离乡的求学生涯想像的那么苦大愁深。

一堂一百分钟的大课很快就结束了。这是大学的第一堂高等数学课,其实老师并没有讲多少知识点,只是领着大家把高中时候学过的数学知识做了些总结,讲了讲与大学数学的联系与区别,以及如何学好高等数学这门课。从来都觉得数学课是一门难熬的课程的杜语轩,破天荒觉得这堂课上的很愉快。直到下课,关越涛都没有出现,杜语轩还了课本,和皇甫仁致一起向下一堂课的教室走去。

经过人工湖的时候,杜语轩跟皇甫仁致说:“你们南京的蚊子可真厉害啊,隔着牛仔裤都咬人呢!“

“你也怕蚊子啊!我就是因为学校这边的蚊子太厉害了,所以军训一结束就回家去了。本来是不想住校的,但觉得早上第一节课要上课的话从家里过来有些紧张,住学校虽然不如家里舒服,但有时候也方便些。“皇甫仁致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地转过脸来看着走在身旁的女生,这样高的个子,可以让他不用再刻意地去低头,便能清楚地领会到她的每一个表情。

“你是北方人吧?“

杜语轩看了看皇甫真诚的表情,对他点点头。

“但你给我的感觉是有那么些江南的婉约的。“

杜语轩不明白皇甫这句话到底有何深意,是看惯了江南的婉约已觉得毫无别致之处,还是觉得北方的女子本该更加飒爽豪放?但对他的这句评价,杜语轩还是微笑接受了下来。这应该算是她第一个正式认识的同班男生。

“你是我们班我认识的第一个女生,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杜语轩依然微笑回答。皇甫觉得这个女生干净的微笑让他心里很舒爽。

“你不是认识关越涛吗?“皇甫想起杜语轩之前的问话,心想,现在大概他是班上认识同学和被同学认识的最少的了吧,开学已经有些日子了,他好像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集体,心里多少有点悲凉了。

“嗯,算是吧!只不过他可能不认识我。“杜语轩看着有些诧异的皇甫继续说道,”中秋那天的联欢会上,他不是唱了一首歌嘛,女生们对他的印象挺深的。而且,军训结束那天我捡到了他的身份证。“

“哦,原来他说的那个女生就是你啊!“因为身份证的故事,两个人之间先前还存在着的一些陌生与距离感一下子不见了,倒像是认识已有些天的同学了。皇甫仁致忽然就明白了,关越涛那时而亢奋时而低沉的心情原来事出有因。

直到第二节课结束,皇甫仁致约了杜语轩一起吃午饭,在去往食堂的路上,关越涛迎面一路小跑地过来了。一见着皇甫仁致,关越涛原本最关心的老师点名的事哗一下被被冲到九霄云外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

“怎么是你啊?我竟然遇见你了啊!“关越涛很开心地对杜语轩,”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皇甫仁致当了半天的透明人,终于在关越涛转身准备往食堂方向走的时候被注意到了,更让他惊讶的是,他居然和她一起过来的!

“咦!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

终于被记起来的皇甫仁致用不屑一顾的眼神回敬了刚才“重色轻友“的关越涛,这才慢悠悠地回答说:“我们都是同班同学,你去了同学会居然都不知道啊?而且不是你们几个组织的联欢会吗?原来你只想着让同学们认识你去了啊?“

关越涛一声长叹,不免有几分懊恼浮上心头,原来那天出去接电话的时候,他错过了再次遇见她,这便是那个电话的机会成本,然而他们还是很快相遇了,看来这更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这一顿愉快的午饭,拉开了他们认识到相知的序幕。但是,关越涛居然激动过度又忘记问她的名字了。而皇甫仁致更像是故意逗他似的就是不告诉他。

尽管皇甫故意对他封锁了消息,但关越涛还是锲而不舍地在其他同学那里打听到了那位修长身材,黑直长发,样貌姣好的同班女生,名叫“魏默妍“,还要到了她的手机号码。他冲着皇甫仁致扬了扬手机,有些得意地炫耀道:“怎么样,还是被我问到了吧?“

正在收拾东西的皇甫仁致笑嘻嘻回应:“那恭喜你喽,我回家去了,你好好加油吧!“只要遇见休息,或者是第二天早上第一节没课的时候,皇甫仁致便回家去了,他似乎并不愿意接纳这种寄宿生活,也因此,他很少和班上的男生一起去吃饭或者打球,因为这样的时候,他常常是在回家或者来学校的路上。

以为得到了杜语轩的名字和手机号码的关越涛心情很好,他盯着手机通讯录里她的名字和号码,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他很想跟她发个信息聊一聊,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名目开头。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仿佛有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心里来来回回的跳跃奔跑,兔子像是蓄满了能量,不累也不饿,根本停不下来。那天她呼喊他名字的声音时不时地会撞进他的心里,那声音犹如竹林间的风,让他觉得自己的名字原来是这样的好听,又或者,是她微笑转身的一瞬,是她低头吃饭时静静的剪影。这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受,即使是他第一次牵过女友的手,亲吻过她的额头,那时的心情也并不与之相同,那时候,更多的是抹不开的羞涩与紧张,还有些按捺不住的好奇与激动。而现在这样的不安与莫名的激动让关越涛有些不知所措。或许,这就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心理上的变化吧,不会再生活在高压与枯燥无味之中,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自由空间和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

他就像一条小河流,上游的流向是早已规定好的,毫无选择的余地,他只能顺着那狭小的山涧狂奔,即使有再多的能量,也只能将激起的水花摔碎在两岸坚硬冰冷千篇一律的岩石之上。当他急流勇进一鼓作气地冲过山涧,冲出山口,奔向山麓和平原,天地突然变得开阔,世界原来是如此多姿多彩,河床是柔软的沃土,温润而多情,岸上是看不尽的美景,让人流连沉醉,挣脱了山涧的束缚,他终于可以恣意流淌,尽情欢唱了。没有了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劳累,每天都可以和同学们去打球,可以随时****喜欢的事情,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牵着女朋友的手,他的心情总阳光明媚,青春的活力与能量总是一不小心就迸发了出来。关越涛将他的这种感受归结为大学生活带给他的一份大礼,这一改变都是源自大学。

当真相被海浪一次又一次地覆盖淘洗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忽略了真相本身,而迷恋SH浪的姿态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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