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别什么洞不洞的了,明天再想办法。”林杰克有点歇斯底里。
处仁依依不舍的上了木桶过了河,和大军两人扶着杰克走回房间,大军再把地砖回填,不遗留一丝痕迹。处仁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三十分,和林杰克熟识的巡逻员已经焦急的等在门口,催促着他们整理好房间把做好的木雕归类好,把他们赶出了地下室。林杰克此时的脚肿的厉害,走路都勉强,三人走到日信银行拐角一屁股坐了下来,都觉得困乏不已,竟都打起了酣。
等处仁醒过来发现好几个乞丐在他们身上摸着,一阵呵斥却也把林杰克和大军喊醒。林杰克两眼血红,显然没有休息好,木纳的大军又昏睡过去。林杰克揉了揉脸颊,对处仁说:“你刚才说的上面的洞是指通道吗?”
“恩,我确信。”
“那怎么在上面?我们怎么上去啊?啊嘶,好痛…”
“我来做把临时的梯子好了,那洞也不算高。”
“行,还有,你那把钥匙给我看看。”
处仁把钥匙交给林杰克。林杰克像在看金元宝一般横过来竖过去看。
“处仁,你说,这钥匙有什么用吗?”
“不,不知道。”
“或许是后面道路要用到吧?”
“恩,有可能。”
林杰克两指夹着这枚钥匙贴在眼前看着,眼神中忽然一闪,似乎对这把钥匙有了想法。处仁对这把钥匙更是望眼欲穿,林杰克瞥眼看到处仁对着钥匙发愣,故意在处仁眼前一晃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
“今晚先暂时收个手,我脚不方便,明天我们再干,今天大家好好休息。”
“可那木雕的事情…”
“我会和陈启明说的,这你不用担心。”
林杰克使劲得掐了大军的鼻子,大军满口流涎挣扎起来。
“走了,二八楞,我们撤了。”
“队长,今晚别干了,就让我休息一天。”
“恩,今晚不来这里的,因为今晚排班排到你巡逻。”
“我…”大军一脸丧气。
“快,快来扶我,跟你开玩笑呢。”林杰克扶着墙站了起来。
“好,好嘞。”
处仁望这两人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拐角。深深的叹了口气,背起背包回家了。
处仁到家还在对林杰克身上的那把钥匙耿耿于怀。袁萍和玉凤从内屋走了出来给处仁倒了盆热水擦身。
袁萍说:“处仁,你先擦一把,我把床铺好了,你快去睡。”
“唉。”
“袁萍,处仁,我先带祖母去刘大夫那里看个病。”
“恩?周祖母怎么了?”处仁问道。
“唉,祖母昨夜突起高烧,今晨还没退,服了点柴桂没起效,玉凤想带她去刘大夫那里看病。”
此时,周祖母从偏房穿戴整齐的出来,身上背着个包,脸色蜡黄。处仁走上前去问:“姨奶奶,寒热好点了吗?”
“唉,就是冷的发抖,早上出了一点汗,但还是非常难过。脚也痛,真是罪过。”
“那玉凤陪你看病,你放心,会好起来的。”
“处仁,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周祖母一边说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
“老母亲,我们走吧。”玉凤说。
送走老母亲和玉凤,处仁吃了一碗粉皮就睡下了,一直睡过了晌午,起床看见袁萍在整理工作的账簿和一些票据,便问:“萍,你这是在干嘛?”
“哦,我准备回去干活了,延平也要断奶了,而且昨天我听说钱立群从阜阳回来了。”
“哦,说到钱立群,我也想见见他。”
“是啊,我想弄几张火车票去松江他肯定有办法。”
“对。就算待在租界里我也觉得不安全,趁早离开这里去松江。夫妻二人备了点礼品背上延平,到了粤昌线管理处,被告知钱立群回他家的学堂了,于是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学校。正巧碰上钱立群一脸紧张的走了出来,对脸碰上了王处仁他俩,急急忙忙互磕了个平头。
“兄长,何事如此焦急?”
“不多说了,线长出事了。”
“啊,什么事啊?”袁萍哑然。
“昨天死在他的办公室里,而且这事有点玄乎,这里不多讲了,我这正要先去他家里吊唁。”
“啊,那我也去一下,好歹我和他也在学堂见过一面”处仁说道。
“行,那一起走。”
于是处仁便让袁萍先回家等消息,一路匆匆的跟着钱立群赶往局长家里。一到局长家中,便见白布当头,哭声震天,局长许铁旺的尸首就躺在堂屋正中,正房小妾披麻戴孝靠着棺材边,一群小儿则跪于棺材前,行着三跪九叩。而堂屋外站着不少局长的下属和邻里,大家小声议论,神色凝重。钱立群和王处仁径直走到灵堂前,燃上一柱香,洒下一捧黍稷梗,祷告天地。礼毕回到外族队列之中。处仁小声问钱立群:“表兄,局长怎么死的?”钱立群使了个眼色,拉着处仁走到一处角落聊开。
“局长怎么死的?”
“还不是那只紫檀盒子的事。”
“啊?”处仁心里一惊,内心的愧疚和惶恐跃然脸上。
钱立群是个明白人,犀利的眼光早就了解处仁的所想,说:“你也别多虑,不是盒子杀了他,但是也有间接的关系。”
“那究竟是…”
“具体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我了解下来是半夜突发急症,七孔流血死的。”
“什么病会七孔流血,中毒?”
“唉,局长人呐,也不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就是平时爱好收藏古玩,打打麻将。不过最近他老捧着个木盒子喃喃自语,像是发了疯似的,整天窝在办公室也不回家。”钱立群顿了顿说:“前天晚上,局长的秘书就告诉我们,局长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怀中拿着木盒子说:‘好孩子,我会找到你的,不要丢下我,不要…’”
“奇怪,他怎么就只盯着这只木盒子呢?这是死人的祭品啊,晦气的很啊。”
“这就不知道了,后来他的秘书就告诉了医生和他的家属,最后大家七手八脚得把他架到主仁医院检查,洋大夫说检查下来没问题,就是缺少睡眠,后来他的几个老婆就把他带回家,他是死活不肯,执意要去找那个什么血晶,还是雪晶的,我是没听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是人名吗?这名字那么怪?”
林杰克不置可否,沉默着不说话了。
“那后来许局长就,就这么死了?”
“恩,听说昨晚已经过了三更,局长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内,几个老婆小妾接连敲门都不应,怕是出事,就让家中的长工砸开门,发现他早已气闭身亡。”说道这里,钱立群更加轻声细语:“你不要乱传啊,后面的事情骇人不已,千万记住!”
“哦,一定。”
“他当时躺在血泊中,墙上,办公桌,椅子都被鲜血浸透,七孔渗血,还有—他手中握着不再是那个盒子,是他自己的心脏!”
“啊,我的天!”处仁惊的脸色煞白。
“连肋骨都爆开了,胸膛看上去就是个大洞。身边有一把剪刀,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有本事自裁的,竟能把自己的心啊,扣出来。”
“那…”处仁远远的望了下许铁旺的棺材,问:“现在尸首是否已经处理好了?”
“应该吧,你看管家到现在脸色还是惨白的,哭都哭不出,吓得魂都没了。”
“太诡异了,怎么有这种自杀方式的?唉。”
“亲人啊!!”许铁旺的亲属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哭丧,法师在向每个人头上指指画画,口中念念有词。
“钱先生,我们东家请各位里屋用膳。”走上来一个老者模样,一袭长袍马褂,应是许家的管家。
钱立群和处仁行了礼,随管家进里屋用膳。吃完饭,钱立群点上一根烟解闷,处仁趁机问:“表兄,那个盒子现在还在那里吗?”
“盒子现在被他们送还到局里了,晦气啊…”
“啊,那我还有一事相问。”
“哦?什么事?”
“但是有点…那个…”处仁犯了窘。
“但说无妨!”钱立群认真起来。
“呃,你认识何婉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