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娃娃抱着黄金脑袋左瞧瞧又看看,用双手举起在地上磕了磕,“我爹说这里有个机关,我怎么看不出来。”
程金安笑道:“娃娃,我们现在被成精的房子困着,你还有心思管那死人头,如果出不去给你那些个又有什么用,再说那黄金既然长眠于地下,或许就不应该被人找出来,别再想啦。”
周燕生:“程金安所说有理,还是别管这些了,老神棍,快想想办法怎么出去。”
仁有一双手轻抚道:“办法不是没有,要想出去,还要靠程爷才行。”
“靠我?我不知道啊,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一哥你尽管说。”
“好。”仁有一拍手说:“要想出去,我们就要破了这枉死城。”
“破了这枉死城?怎么破?”
彭娃娃从地上一跃而起,“还用说,肯定是一把火烧了这鬼东西。”说着脱掉上衣挽成一团然后在自己全身上下摸索了一圈伸手道:“你们谁有火柴?”众人摇头。“没关系,小爷我有的是办法,别忘了爷可是文化人,这电灯都亮着,有电我就能点着了。”
啪啪啪,一时间所有的灯都灭了,只剩下微微发黄的月光。彭娃娃哇哇大叫:“不得了不得了,这房子不但成精了,还掌握了高科技,简直就是外星人啊。”“哼哼,你这娃娃,就知道做坏事,小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小樱痴痴的笑着说道。周燕生大喜过望:“小樱你醒啦,没事啦吧。”小樱脸红着点了点头。
程金安见彭娃娃烧杀抢掠的大戏难以上演,旁边俩人又只顾你农我浓,叹了一口气:“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就连铁面判官的周所也难以自拔,一哥,你刚才说要出去得靠我,怎么搞?”
仁有一:“这枉死城内不只我们出不去,这许多冤魂,包括董金头和那些警察,都出不去,待会它们肯定会多加阻拦,所以我们要先困住它们再说。”
“我们又看不见,怎么去抓它们?”彭娃娃斜着眼没好气的说。
“招魂阵。”话不多说,仁有一袖口一甩,抖露出三支线香,双手反握,让三支线香滑入双掌之中,待要掉落地上时掌上用力夹住线香,嘴中念念有词,那三支线香竟然慢慢往上串,露出手掌时已经燃起,香氲凝而不散,如箭一般笔直的射入天空。
“迎头三尺敬神香,有事无事鬼莫尝。”念毕蹲下将三支香插入地上,三支脆弱的线香就这样直直的嵌入了青石砖上。随后从怀内掏出一张黄纸,将食指放入口中咬破,在黄纸上画起符来。
符咒作为山、医、卜、命、相五术的根本,是修道者与上天对话的媒介和渠道,通过这一渠道,可以让九天神煞为我所用,役神驱鬼。符是沟通人与神的秘密法宝,所以不是随便可以乱画的,故有所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的说法。在制符的过程中,需要发动自身灵场向符内封注灵气,用现代的说法就是通过自身的生理电场将墨汁和朱砂磁化,在符上形成一个微小的磁场来诱导天地元气的业力变化。要发动这种生理电场,需要特殊的遗传天赋,也就是所谓的灵根。没有灵根遗传基因的人,即使学会了方法,也无法发出灵气。符箓灵根这种特殊的遗传天赋需要家族的基因传承,所以为了保持这种传承,使用符箓的正一道通常并不出家。而不使用符箓的全真道则是出家的,全真道主要通过内丹修炼精气神形成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来产生后天的神通。
只见仁有一步罡踏斗,念动咒语,“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一笔一句须恰到好处,符头勾画完毕,接着是画符腹,符胆,”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随着仁有一念完最后一句符脚也已勾画完毕,仁有一所画正是八方引魂符箓。仁有一让程金安在面前站定,随后脱掉大褂,随手一扔,那大褂不偏不倚正落在程金安头顶上空,无风自动。
“招魂幡?”虽然小樱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仁有一听在耳中,仁有一没有搭理。
只见仁有一手捻符箓,向空中一抛,符箓竟然隐隐发出金光,黄纸慢慢落下,但上面已然空无一物,仁有一刚才所画在空中慢慢消散。四周安静的出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虽然没有风,但能感觉脸上凉飕飕的似乎有东西略过。三支线香越燃越亮,竟然让人不能直视,程金安不敢抬头眼睛努力的向上看,只见头顶漂浮的招魂幡越挣越紧,仿佛随时会裂开来。三支香燃的极快,燃完的香灰一点也没有掉落,眼看就要熄灭,仁有一说到:“程爷,时机已到,记住一定要意守玄关,止念无为,方可神游物外,看破此中玄机。”仁有一是想让能够渡阴阳,越六道的程金安神游物外,以超然于此地的状态去悟道,意图度化枉死城。所谓神游物外,惠子曾对对庄子说:“我有一颗大树,人家都叫它为‘樗’。它的树干上木瘤盘结,不能合乎绳墨,它的小枝弯弯曲曲,不能合乎‘规矩’。长在大路,经过的木匠都不瞅它一眼。你的言论,大而无用,大家都不肯相从。” 庄子说:“你不曾看见过野猫和黄狼吗?伏着身子,等待捕捉出游的小动物,东西跳跃,不避高低,往往踏中捕兽的机关,死于网罟之中。再看那牦牛,庞大的身子好像天边的云彩,虽然不能捉老鼠,但它的功能可大极了。现在你有这么一棵大树,还愁它无用,为什么不把它种在渺无人烟的地方,广漠无边的旷野上,你可无所事事地徘徊在树旁,逍遥自在地躺在树下。这树就不会遭受斧头的砍伐,也没有东西会侵害它。无所可用,又会有什么祸害呢!” 有一个厨夫替梁惠王宰牛。他举手投足之间,劈劈啪啪地直响,进刀剖解,牛的骨肉就哗啦一声分离了,牛的分裂声和刀的割切声莫不合乎音乐的节拍,厨夫的一举一动也莫不合乎于乐章的舞步和经首乐章的韵律。
梁惠王看了不禁赞叹着:“啊!好极了!技术怎能精巧到这般的地步?”
厨夫放下屠刀回答说:“我所爱好的是道,已经超乎技术了。我开始宰牛的时候,满眼只见浑沦一牛。三年以后,就未尝看见整条牛了,所见乃是牛骸筋骨的分解处。到了现在,我只用心神来体会而不用眼睛去观看,耳目器官的作用都停止了,只是运用心神,顺着牛身上自然的纹理,劈开筋骨的间隙,导向骨节的空窍,按着牛的自然纹理组织去用刀,连筋骨盘结的地方都没有一点儿妨碍,何况那明显的大骨头呢?好的厨子一年换一把刀,他们是用刀去砍骨头。现在我的这把刀已经用了十九年,所杀的牛有几千头了,可是刀口还像是新磨的一样锋利。因为牛骨节是有间隙的,而刀刃是没有厚度的,以没有厚度的刀刃切入有间隙的骨节,当然是游刃恢恢,宽大有余了,所以这把刀用了十九年还是像新磨的一样。虽然这样,每遇到筋骨交错盘结的地方,我知道不容易下手,就小心谨慎,眼神专注,手脚缓慢,刀子微微一动,牛就哗啦一下子解体了,如同泥土溃散落地一般,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呢!这时我提刀站立,张望四方,心满意足,把刀子揩干净收藏起来。”
由此可见神游物外只是一种精神状态,枉死城能困到人以及冤魂也是这个道理,正所谓我思故我在还是我在故我思,并不是要思考的根本,根本是你为什么要思考。
程金安知道自己还在这枉死城之中,但他的所见所听与在场的其他人完全不同,残檐断壁,从其中依然可以看到往日的繁华,人影闪烁,已不再是他日的歌舞升平,有凶狠的张牙舞爪,有呆滞的行尸走肉,在这一刻程金安突然感到无限的悲凉,这些人并不是走不出枉死城,而是因为怨念太深,所求过多,又惑于羡慕嫉妒,互相拉扯,不是他们被困于枉死城,而是他们太依恋枉死城,不愿意走出去。自己又何尝不是,现在和自己在一起的几人又何尝不是?成金安向着门口走去,突然觉得阳光刺眼,鸟语花香。
“大金子,醒醒,我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