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视这座殿堂,处处充满了阴沉,气息中浮动着细微的香灰,还好这里很安静,我萎缩在了暗处,梳理着纠缠交织在一起的思绪。丁旺的失踪、三寸长的迷药管、还有……
我猛然一惊!一瞬间,犹如雷击,我忙翻找衣袖,呼吸越来越急促,渐而额头遍布着细密的汗珠,可还是没找到,我昨晚明明放在衣袖里……信丢了。
信怎么会丢?这个问题不断的在脑海中旋绕,我无法再平静下去了,那一刻心中复杂的心绪,紧紧地缠绕着我,撕裂般的头痛,急促的心跳,我现在只能寄望于弘历,但愿他能找到丁旺。
意识渐渐的脱离,光线缓缓黯淡,强烈的疲惫感让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瞬间失去了知觉。
我恍惚在梦境里,复杂的景象变幻着,但是每个景象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我在其中穿行显得很匆忙,于是倦意更加的浓烈,直到一束刺眼的光照射在了我身上,梦境才开始逐渐收拢、淡化。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暖洋洋的日光落在了薄被上,鸟,鸣啭的啼鸣,花,淡然的清香,心绪倏然开朗。门被轻轻的推开,燕儿端着水盆进了来,见我醒了,笑着说道“福晋,要喝点水么?”
“嗯”我笑着应了声,随即想要坐起,可发现异常吃力,身体像是松散了,无法支撑,燕儿忙上来将我扶起。
我问向燕儿道“是熹妃娘娘派人把我送回来的么?”
燕儿点了点头,道“昨儿深夜,熹妃娘娘派人将小姐送回来,说是睡熟了。”
睡熟?可是这种感觉很像是中了迷香,我随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燕儿答道“已是午后。”
是了,我不可能睡上一整天,一定是中了迷香。可佛堂如此空阔,迷香怎会起得了作用?难道是供桌上的燃香?那熹妃也在佛堂里待了许久。除非燃香的迷药较淡……
我忙问道“四爷呢?”
燕儿答道“四爷还没回来。”
正在这时小玉便闯了进来,满脸喜色道“小姐,皇上为老爷和夫人洗脱冤情了。”
“什么?”我一震惊,泪霎时夺出眼眶,我的家人终于平安了,这刻盼得久了,心都疲倦的萎缩了。
小玉眸目也红了,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都是齐妃那个恶妇……”还未等说完,燕儿忙惊慌的堵住了小玉的嘴。
怎么会和齐妃有关系?我回忆着那封信的内容。
‘……球琳曾求助齐妃娘娘,陷富察家于万劫不复之地,齐妃娘娘明哲保身,不与其同谋。球琳恼,却不能发作,断绝与齐妃娘娘来往,不知从何处,获得八阿哥党名录,追查至吾。球琳甚为卑劣,以八阿哥党名录要挟吾及一家几十口人,无奈之下只能任其摆布,嫁祸于富察家,如此内情句句属实,吾内心难安,写下此信望能助富察一家洗脱冤屈……’
这么说来,齐妃并没参与此事,那为何皇上彻查的结案竟主使者竟是齐妃?
“福晋,福安公公在外堂侯着,说是熹妃娘娘传召。”小贵子在门外施了礼,说道
我一怔,如今我有些胆怯熹妃。燕儿在一旁对小贵子道“福晋正在梳妆,随后便道,让福安公公稍等片刻。”
我不知熹妃又要做什么,但一种不祥的预感,环绕着我,内心搅扰着,不得安宁。
我起身梳洗,今日上了淡妆,遮掩晦暗的面色。换上了嫩粉色的旗装,便出了房门,绕过了内庭的门廊,透过雕栏,我看到了脸色冰冷的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