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辗转反侧,直至窗外朦胧的破晓,起身披了件披风走出了房门。微微泛白的天际,试图抹去黑夜的迹象,独步在庭院中,享受着初晨清凉的触觉,微风拂起些许寒意,夹杂着淡淡熟悉的清香,过了一道月牙门,一棵盛开着淡粉小花的垂丝海棠,如梦境般映入眼帘,心中微微一颤,跑上前去,生怕这是我的一个梦,一个想家的梦……
淡粉的花瓣沁透了凉意,静躺在我的手上……
远处开门的声音使我惊敏的转过头看去,只见弘历定定的站在门前,这应该就是他的书房了,暗黄的烛光挑动了一夜渐渐的熄灭了……我前去微微施了一礼,复又看回那棵海棠,眼睛模糊了……这一切都不是梦,我早已失去了做梦的权利……转过头隐忍着泪踱出了这个园子……
回到房里已过了破晓可天未见大亮,小玉端着热水走进来道“这天也不知怎么的,又阴上来了”
我看着窗外似是出了神,默默的道了句“天要做什么人又岂能管得了”
洗漱装扮后,出了房门见弘历在外面站着。起风了……可能要下雨了……
给熹妃请了安后,便随着弘历一起告退了。路上雨点滴落在我手上,冰凉的透彻……背后恍若有人嘶哑的喊了声“姐”
我回过头去寻找这飘渺的声音,只见弟弟傅恒站在身后,忍不住的泪涌上眼眶,随即滴落……我缓缓的走过去,微声询问道“阿玛,额娘都还好吗?”
“嗯……”弟弟点了点头
只要这个点头就够了……别离了几日恍若隔世,惦念着的心无法放得下,我的阿玛、额娘就是我整个儿的家……
“能否与姐姐坐会儿”我哽咽着询问道
“嗯……”弟弟低缓的应了声
风大了……卷起几片翠绿而无生机的残叶……
乾西二所的上空盘旋着的杜鹃无处落脚,轻啼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何曾不想归去……
我出嫁后额娘时常去我住过的屋子,红肿的双眼已盛不住泪水了,眼角的泪总是用帕子拭了一遍又一遍,早晨总是起的很早站在堂前期盼着我能去请安,但当着阿玛的面,额娘怕提起,怕提起这个养育了16年的女儿,每次晚膳过后阿玛总要去弟弟的书房问问见没见着我,当从书房出来时,眼角总凝着一滴浑浊的泪……
苍月已上中天,似是没有任何忧扰,静静地悬与天幕。京城里我有一个家,一个牵系着万千思念的家,我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