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又临近秋天,阳光并不是很刺眼,秋高气爽。童煦阳推掉最近三天内所有的行程,打算专门来好好挽回这几年对小悠的亏欠。
吃完早餐,时间还早,童煦阳主动提议去小区花园里转转,司祁悠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走过羊肠小道,走过绿树丛影,一方池塘静静躺在天底下,波光点点,碧波荡漾,细细的水草悠悠徜徉在水中,柔婉自由。
五彩缤纷的金鱼儿自在嬉戏,逗人欣喜。两人默不作声地散漫踱步,看见池塘边的长椅,童煦阳俯身坐下,司祁悠无聊地注视着水中可爱的小生物,一动不动,童煦阳不想让这样压抑的沉默永无止境下去,于是开了口。
“对不起,小可爱”,童煦阳转身望着少年,眸含专注的深情和深切的歉意,然而少年并没有给予同样的对望,男人一点也不介意,看着司祁悠白皙精致的侧脸,移不开视线,“小悠,这几年你一定过得很好吧,一定是的,林姨他们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小悠受苦”,童煦阳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似乎心内满含着巨大的痛苦,因此开口都显得艰难,“小。。悠,这几年要忙着演艺事业,还要忍受住对你的思念,我有多辛苦吗,我知道你肯定会埋怨我当初的不告而别,没有履行对你的承诺,我没有希望你能马上原谅我,但是,小悠,你不要不理我好吗,这样,我真的受不了”。
童煦阳一把抱住司祁悠,紧紧地,司祁悠吓了一跳,他急忙挣扎,“小悠,不要拒绝我?”童煦阳声音低哑,再不复唱歌时舞台上的光芒万丈,优雅动人,但是他不了解一个孩子对诺言的天真与执着,也就不会了解司祁悠当初的失望和现在的烦闷,所以一向温和小小调皮腹黑的少年发起飙来,又是怎样的让人震惊。
“你放开我,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司祁悠用力地挣开束缚,站起身来背对着童煦阳,“小悠,你听我说,当初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走开,我什么都不想听,你的事与我无关”,司祁悠的语气并不大,但是那么陌生,就像是在和一个毫不相干的过客说话,平铺直叙,没有起伏。
“小悠,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说,我也痛苦,我也伤心,这几年我好想你,但是。。。”,司祁悠断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听你废话,既然你不走,那我走吧”,司祁悠正准备离开,却被童煦阳大力地搂在怀里,“我不让你走,再也不让你走了,错过了五年,我不想再错过”,童煦阳低头急切地啄吻着司祁悠,司祁悠摇头躲开,“你滚开”,司祁悠大吼着,泪水却滚滚而下,他用力捶打着童煦阳胸膛,“你滚开,滚开,你这个坏蛋,大骗子。。。。。。。”。
童煦阳看到少年的泪水,心痛难忍,“对,小悠说得对,我就是坏蛋,骗子,小悠用力的打吧,打多久都可以”,司祁悠哭累了,扑在童煦阳宽阔温暖的怀里,忍不住哽咽,“你为什么现在还要回来?”,“因为我舍不得你”,司祁悠从他的怀里出来,稳住情绪,听到童煦阳的回答,只是沉默,“那你还要回去吧”,童煦阳难以启齿,却不得不说出答案,“是,但我会尽量减少行程,回来陪你,我也会在这个小区买个洋房,然后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哦,那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我们这么久不见,小悠都不想我吗,都不想和我好好呆在一起吗?”童煦阳以为,司祁悠刚才在他的怀里放肆地大哭,是对他的埋怨发泄完了,是打算要原谅他了,结果为什么还是这样冷冰冰地对待路人的态度,“小悠,我专门推掉预约,过来找你,你就不能好好地和我说话吗?”
司祁悠心内一阵失望和止不住的伤心,童哥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星期二还有比赛,要回去复习功课了,你去忙吧”,说完,司祁悠小跑步地离开,童煦阳看着少年单薄修长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仿佛以后的这个人也会像这样和他分离,突然一阵止不住的害怕涌上心头,不会的,不会的,只要我诚心实意,小悠会原谅我的,还会像以前那样黏我,依赖我的,却不知道这是讽刺地自欺欺人还是可笑的痴人说梦。
司祁悠没有马上回到家里,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卫源是当代著名的新锐画家,虽然现今逐渐闭关,但名声在外,每天慕名来拜访的人仍然络绎不绝,这不,前脚才送走一位贵客,后脚官家又道来了一位小客人。
卫源穿过花园,来到自家客厅时,便看到所谓的小客人正坐在长皮沙发上,背影单薄秀气,个子小小玲珑,几乎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但他从背影就知道是谁了。
卫源当然惊喜又开心,“小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此人正是“离家出走”的小悠童鞋,和画家卫源的结识,纯属巧合,卫源几年前到B市城郊写生,主题正是悠闲的居家生活,他们家有位亲戚刚好房子挨着司祁悠,关系也很好,有一天,卫源正在亲戚家的院子里乘凉构思画面内容,这时,司祁悠恰好牵着半大不小又可爱无敌的小叮当进来,当时画面之震撼,用卫源的话说,简直是无与伦比加天助我也,一个天使般的小男孩牵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狗,在阳光的温暖照射下,在幽幽的树影掩映下,朝着他走来,(不过请容许月月说一句,只可惜小天使完全无视了他),然后径直路过,毫不停留。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已年满十八的卫大帅哥不知廉耻地一再骚扰年仅八岁的司小朋友,让人家做他的画面模特,当然还有那只老是对他施以牙邢,过度“热情”的猛犬。没得狂犬病,他一直很庆幸,他就疑惑,自己怎么就瞎了眼,认为那只表里不一的臭狗很可爱呢。
林月和司子宏也很喜欢性格温和,偶尔大大咧咧的卫源,并不阻止他和司祁悠的来往,到现在,两家关系非常好,司祁悠也一直将卫源视作体贴的知心锅锅,有什么烦心事儿,都会和他说,只是来到D市后,遇见了西凌寒天,慢慢地信任,甚至超过了看着他长大的卫源,有事儿第一时间想到的成了西凌寒天,可是这一次的事,司祁悠直觉不想找叔叔大人。
卫源贴心地拿起小家伙喜欢吃的零食,喂给司祁悠,“我不想吃”,“怎么了,小家伙,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粗粮饼干,告诉卫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卫源转过小家伙偏过去的身子,温柔醇厚的男低音具有安抚人心的魅力,司祁悠顺势窝进卫源怀里,卫大帅哥眉开眼笑地笑纳小美人的投怀送抱。
司祁悠慢慢讲诉他和童煦阳之间的纠缠,卫源一声不吭的听完,他当然知道童煦阳是谁,五年前小悠最依赖的人,五年后红透华国的当代巨星,他以为童煦阳自从做出那个决定后,就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还是来到了小家伙身边,他肯定是不想两位“再续前缘”,可是要维持知心锅锅的形象啊,卫大帅哥很想吐槽一句,操,只想安静的做一个美男子,咋也这么难呢,还得温和地安慰小美人受伤的幼小心灵。
“小悠,你老实告诉卫哥哥,这几年你想不想他”,司祁悠轻轻的点了下头,“那你又为什么生他的气呢?”,“他说一直要陪着我的,为什么一声不响地走掉,也从来不打一个电话回来”,“小悠,你看着我”,卫源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语气说道,“每个人都有老的一天,每个人都有离开人世的一天,没有人可以陪你过一辈子,也没有人必须履行承诺一直陪你走下去,就像你去上大学,就必须得离开爷爷奶奶,我们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得付出代价,你的童哥哥选择离开你,是因为有他自己要追求、要完成的事情,所以你要理解他。但是你也不要忘了,总有人会是真心为你甘愿放弃一切,不会放弃你,不会不守承诺,像你的爷爷奶奶,他们多爱你,你懂我说的吗?小悠”。
司祁悠离开卫源家的时候,已是下午,中途爷爷奶奶打来电话,卫源代替他向林月表示中午小悠会在他这里用饭,两老对卫源很是信任,也没多想,只是嘱咐小家伙下午早点回家。
司祁悠沿着街道慢慢走回家,路上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事,也许卫哥哥说的是对的,只有真正在乎胜过一切的人,才不会舍得他伤心难过,他不该埋怨童哥哥,他有他的生活,有他要做的事,他应该原谅他,让童哥哥安安心心地当他的大明星,而自己则认真上自己的学。
司祁悠走后,卫源才上楼请下自己半天不出个门的弟弟,“浩然,我说你是属猫的,还是属猪的,天天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去见个人,露个面,成什么样子”,团成一团的被子只是滚了一圈,又没有了动静,卫源坐在弟弟床边,一边扒开被子,一边道,“西凌绝然这几天都在找你找得快疯了,真不打算打个电话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