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床下的缝隙可以大约判断出进入房间的是一个男孩,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只听见男孩悄悄地关闭房门之后,就站在门后静止不动了,似乎是在倾听院子里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传来的男孩使劲吸气的声音,就好像猎狗闻见猎物气味之后的那种使劲吸气的声音。张三孬瞪大眼睛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用左手望嘴边一按抢先小声说道,“马拉个耙子,属狗的呀!你们知道吗?这个货在用鼻子对着门后边衣架上的女人裤头做深呼吸呀!”
“麻底,便宜这货了,”丢丢嘴一咧小声说道,“要不是我个子矮了点,闻裤头的应该是我呀!”
“流氓——”红衣女孩小声骂了一句,紧跟着踢了丢丢一脚,鞋尖正中丢丢的大腿,丢丢疼的一呲牙吸了一口冷气,张三孬看到丢丢张嘴,以为要叫喊,吓得急忙伸手捂住了丢丢的嘴巴,丢丢使劲瞪了红衣女孩一眼,恶气没有发出,回手向身后就是一拳,拳头正好打在张三孬的腰上,张三孬疼的一呲牙,赶紧松开手臂,刚要叫喊,红衣女孩就伸出手指搭在自己的小嘴巴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嘘——”,张三孬只好咬牙忍住,没想到小肚子真的胀痛了起来,似乎要忍不住放屁的样子,他吓得赶紧伸手去捂屁股,却还是晚了一步,随着“不——”的一声,一声很响的屁就不由自主的放了出来,骇得丢丢和红衣女孩赶紧用手捂住各自的口鼻,眼睛都要喷出怒火了,好想要立马烧死张三孬的节奏。站在门后边深呼吸的男孩更是紧张,先是浑身一哆嗦,紧接着一个箭步跨到了床边,床上于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人钻进被窝的蒙头睡觉的那种声音。大约半分钟的光景,床上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人起床穿衣服的那种声音,男孩双脚哆嗦着下到了地上,迟疑了一会,用脚踢了一下旅行袋,然后一伸手从旅行袋里拿出来一本书,于是乎爬在床底下的三个人都急了,红衣女孩想钻出床下,却被丢丢抓住了衣服,丢丢想抢先爬出去,却被张三孬抓住了腿脚,张三孬想出去,却被红衣女孩和丢丢挡住了去路,于是三个人就默不作声地相互撕扯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子就增大了起来,坐在床边看书的男孩还以为床底下是猫或老鼠在打架,就使劲的跺了跺脚,床底下的三个人一惊,赶紧都停住了争斗,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之间大眼瞪起了小眼。稍倾,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红衣女孩伸手指了一下丢丢抓着自己胸前衣服的小手瞪了瞪眼睛又眨巴了几下杏眼,丢丢识趣的缩回了手臂,又顺手打了一下张三孬抓着自己皮带的黑手,张三孬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缩回了手,就在张三孬和丢丢眼瞪眼的时候,红衣女孩匆忙一个翻滚滚出了床下,张三孬一惊急忙推了郁闷中的丢丢一把,丢丢一个翻滚也滚出了床下,殊不知正在看书的男孩被红衣女孩的滚出带起了腿脚,身体跟着腿脚前移,男孩大惊,屁股紧跟着习惯性的滑落床下,正好塌在滚出床下的丢丢的腰部,丢丢闷哼一声差点疼晕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红衣女孩一把抢过男孩手中的书籍,一个就地旋转转站起身以极快的速度打开房门箭一样的飞出门外。张三孬一看不妙,闷哼一声,一脚踹开丢丢和男孩,然后飞快的爬出床下,冲出房门直奔红衣女孩而去,男孩也不含糊,也迅速爬起身紧跟在张三孬的后边,晦气的丢丢是最后一个冲出房门的,当他来到院中央的时候,红衣女孩的踪影已经看不到了,张三孬的后背的头部展露在窑洞顶上,男孩正好费力的爬上了窑洞顶上,丢丢不敢耽误,牙齿一咬也向窑洞前跑去。站在窑洞顶上可以看到,这里的窑洞连着窑洞,平房连着平房,真可谓是另一番天地。红衣女孩由于身体矫健,在窑洞和平房之间来回穿梭,将男孩和张三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宁叶子一边看晴天给贾进红做针灸,一边拿眼睛扫视人群,无意间看见陈广平将一个精致的小茶壶递到程三针的手里,程三针礼让了一下李去病,李去病拒绝喝水,于是程三针就端起茶壶悠闲地品起了茶水,宁叶子看到这里,猛然想起窑洞里煤球炉子上还在烧着的开水壶,心想这会怕是也要烧开了,便急匆匆的转身回屋,谁知刚一穿过门洞来到院中,就从零三号房间里跑出来一个穿着时髦的红衣女孩,红衣女孩很诧异的看了宁叶子一眼,就匆忙向窑门方向跑去,秒秒钟之间就飞身爬到了窑洞顶上,宁叶子猛然想到可能是遭贼了,赶紧停步就要叫喊,这时又从零三号门里跑出来一个黑汉子,也是匆匆看了一眼宁叶子,然后转头看见了刚爬上窑顶上的红衣女孩,于是也向窑门方向跑去飞身爬上窑洞顶上,黑汉子身后紧接着又跑出来一个孩子,像是金刚的身影,刚一跑出零三号房门就向窑洞方向追去,宁叶子就在犹豫着决定是叫喊还是不叫喊的时候,零三号房间里又跑出来一个大小孩,也是一出房门就像窑洞方向跑去,宁叶子彻底犹豫了,零三号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不是真的遭贼了?等等看吧,是不是里边还有什么人要跑出来,可是过了约莫一分钟左右,眼看着大小孩就要爬上窑洞顶了,零三号房间里边还没有出来人,于是叶子就颤抖着声音叫了起来:“快来人呀!失火啦!。。。”
街口上,贾进红很轻松的就伸起了右臂,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照理说看了一年多的毛病猛然一下子解决掉了,是一个应该庆贺的大事情,可是由于自己的莽撞在晴天做针灸之前不慎夸下了海口,而自己的上衣兜里却仅仅装着家里仅有的二十元钱,而在对面的饭馆吃顿饭点一道像样的菜少说也要二三十元钱,自己的二十元钱够干什么呢?进饭馆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哩!嗨!贾进红心中的这个懊悔呀,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手臂举是举起来了,可是得想怎么样个辙才能将手臂放下来呢?贾进红乌黑的大脸立时憋得黑红,粗气也跟着呼呼地喘了起来。一旁看热闹的程三针也傻眼了,心想这个晴天也真是的,人家这么个天大的老大难问题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程三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脸话题,他赶紧收起小茶壶,默默地放下翘了半天的二郎腿,脚底抹油悄无声息的溜出了人群。李去病看到贾进红轻而易举的就伸起了右臂,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头上和脊背部热烘烘的冒汗了,其实在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晴天成功,可是晴天却总是与自己的心愿作对,怎么办呢?溜吧?自己腿脚不利索没法溜呀。光明正大的起身走吧?可是总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哎,也就是这一张老脸了,豁出去了,只要晴天不给自己这张老脸上吐口水就行了。说来也巧,就在贾进红和李去病为难之际,从金刚家的院子里传来了救火的呼救声,于是人群一下子乱了起来,除了少许人跟在齐怀阳的身后冲进门洞内,其余的大部分人则快速做鸟兽散。。。
齐怀阳第一个冲进院子,一眼就瞧见了正在往窑洞顶上爬的丢丢,随即一个百米冲刺来到窑门前,一伸手抓住丢丢的脚丫子,一扯一拉就将身材渺小的丢丢拉下了地。丢丢大惊,脸蛋都吓白了,就在落地的一刹那身子一缩一个后滚翻就滚到了院子中央,起身要逃时正好被冲进院子前来就救火的一名热心群众撞了个正着,丢丢没敢停留,待众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缩脑袋扒开人群冲向了门洞,正好跟冲进门洞的阮柿子撞了个满怀,两个人瞬间碰得眼冒金星一块儿摔倒在地。齐怀阳眼见着丢丢从自己的手中泥鳅一样滑走了,心中窝火,叫了一声“马乃割脚!”,一抬眼就瞥见丢丢和阮柿子相撞倒地的神态,匆忙又一个百米冲刺杀到门洞前弯腰伸手一把就将丢丢拎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候丢丢正好缓过神来,一眼瞥见齐怀阳的黑脸,吓得立马“哇啦哇啦”胡乱惊叫起来,阮柿子也回过了神,瞅见被齐怀阳拎起的丢丢,急忙爬起身傻傻的看着。。。
“齐哥,怎么回事?”晴天因为收拾针具稍稍耽误了几秒钟,便和小林以及行动迟缓的朱百万夫妻一块儿走进了门洞,齐怀阳气势汹汹的拎着丢丢就映入了眼帘,他心想刚才不是有人在院中叫喊失火了吗?怎么没见众人救火,却见众人都围拢过来看着齐怀阳手中的大小孩,于是不解的问道,“这个孩子是谁家的呀?怎么啦?”
“马乃割脚!”齐怀阳气愤的说道,“不是失火了,是遭贼啦!我刚一进院子就看见这货在往窑顶上爬,摆明了是要从窑顶上逃跑,踏马地!”
“这个娃叫丢丢,是程大夫的外甥。”人群中有人说道。看着恼怒的齐怀阳,丢丢已经吓得浑身哆嗦了起来。
“又是程三针。。。”小林看着脸色发白的丢丢怨愤的说道。
贾思敏走上前细细的看了几眼丢丢,嬉笑着说道:“没错儿,这货就是丢丢,程三针的外甥,确实是个贼头,溜门撬锁翻墙入室墙角打洞翻箱倒柜。。。这些都是这货的绝活,还有爬厕所墙看女人屁股到医院里偷护士裤头。。。哈哈,这货真是绝了,是个大活宝呀!哈哈。。。”
晴天一听齐怀阳抓住的是个小偷,猛然一惊,忙向宁叶子和贾思敏说道:“叶嫂子,思敏哥,别发呆了,快回屋看看屋子里都少了什么东西。”说罢示意小林回零贰号房间,然后对齐怀阳说道,“齐哥,别犯浑啊!只要屋里没丢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把这孩子放了吧,古人说,捉贼不如防贼,撵贼不如喊贼。”
少顷,几个人各自从屋子里走出来,各自向晴天说明屋子里没有丢失东西,于是晴天向齐怀阳眨了眨眼睛,齐怀阳会意,很不情愿的放下丢丢,待丢丢刚走出一步之遥时却抬腿踢了丢丢一脚,一脚踢在屁股上,丢丢没有防备一下子被踢了个正着,身体由于惯性一下子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