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鸣喟然一叹:“将军之仁义,当真无人能及也!自今日起,将军乃我等之恩师,人神共敬之!”
一听这话,燕寒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时候的人,对于尊师重道均是看得极重,自己这番无私地传授经验药方,在他们而言,已经是有师徒之实了。药草药方的应用,在这个医药知识普遍低下的汉末乱世中,无疑是异常珍贵的,随时都有可能救回自己一命啊。自己此番传授,对他们还真的有点恩同再造了,难怪把他们给感动成了这样……
微微摇了摇头,燕寒大声冲着周围的士卒说道:“都傻站在这里作什么?等着看猴戏吗?全都回去休息,养好了精神才能上阵杀敌!”
“是!将军!”数百士卒齐吼一声,然后轰然散去,走的干脆利索,丝毫不敢违背。
令行禁止,使命必达!
这一刻,燕寒赢得了全体将士发自内心的尊敬与拥戴!
“屠方,你去找一些针线来。”
“辛全,你去找一些钢铁头盔过来。”
“邓鸣,你去找一些绷带和清水过来。”
将手下的任务都分配好之后,燕寒开始一个挨一个的检查这些伤卒的伤势。幸好,他们的伤口大多为砍伤、划伤,只有少数几个是被枪矛之类的兵器所造成的穿透性伤害,比较棘手,腹腔内的伤患无法清洗与缝合,单单只是在外部包扎的话,能不能活下来,那就得看天意了。
燕寒在穿越之前并不是读医学专业,只不过跟着一位村医做了一年学徒而已,稍微知道一些病理和药理。因此,如今决意亲自为这些伤卒缝合与包扎伤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在这儿几百人当中,肯定没谁能比他懂得更多,为了进一步收买人心,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就是简单的缝合手术么,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啊!稍微练练手,相信就能很快掌握。
没多久,邓鸣、辛全与屠方带着东西过来了,不过,绷带的数量有点少。
邓鸣毫不犹豫地挥刀将自己的战袍下摆给割了下来,然后撕成一条条。辛全与屠方见状,也有样学样,将自己的裙摆给割了。
生好火之后,燕寒吩咐几个负责照顾伤卒的人将一个个头盔全都架了上去。没办法,一群急着逃命的人,有的人连自己的兵器都扔掉了,哪还有谁带着铁锅跑啊,所以只能用钢盔对付着用了。完事之后,洗刷一下,照样扣头上……
首先,他让人将那些分成条状的绷带都清洗干净,然后用沸水煮了消毒,尽量避免包扎之后伤口感染。毕竟,现在可是夏季,稍有不慎,伤口就会发炎、化脓,然后溃烂,必须小心处理。
绷带煮完后,让人拿去仔细晾晒,然后才开始分别捣鼓药糊和熬制汤药。
燕寒将邓鸣招来的三根有些粗大的铁针全都弄成了弧形,以便缝合。
一帮人来回忙活了将近两小时,眼看着日头偏西,估计再有一个多小时左右就得落山了,这时候,终于一切准备就绪,燕寒开始伤卒们处理伤患。
先从重伤者开始救治,他首先就挑选了那个右腿齐膝而断的孙宝,这里就属他的伤势最重了,此刻已经陷入了休克当中,一是疼痛难忍,二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牛毅,给我将一号头盔端过来。项延,你的九号头盔也端过来。”燕寒从一个装满温开水的头盔中拿起穿好丝线的弧形缝合针,然后开口吩咐道。
为了方便在旁边打下手的几人配合自己,他将那些盛药汁、药汤或药糊的头盔全都编了号码。
这一号头盔里头的药汁是用“草乌”熬制的,这草乌又名断肠草,具有不错的麻醉、止痛的功效。但同时,它也含有剧毒,不懂药理之人切记慎用。
眼下条件不足,燕寒没法对这种药材进行炮制,清除其中的毒性。但又急着用,没办法了,只好直接熬制,将就着用吧。反正他准备了大量的甘草汤水,一旦有什么中毒的迹象,立即灌汤解毒就是。
而九号头盔中,所盛的则是消毒盐水。为了这一头盔盐水,他几乎将所有士卒身上的土盐给搜刮了一个干净。盐这东西,在古时候的任意朝代都是稀罕调味之物,一般都是朝廷的主要税收来源之一,管制的特别厉害,凡是贩卖私盐的,抓到了都得砍头……额,扯远了。
先用盐水将孙宝的断腿伤口处进行了清洗,没有酒精的情况下,只能残忍地使用盐水了,这会给伤者增加一些痛楚。孙宝便在这清洗伤口的过程当中,迷迷糊糊地痛醒了过来。
接着,他用一块干净而光滑柔软的锦缎布料,小心翼翼地将草乌的药汁涂抹在孙宝的伤患处。
等了几分钟,他仔细看了看伤口上的颜色,扭头问孙宝:“现在,腿上的疼痛是不是减轻了不少?”
孙宝仔细感应了一番,点头说:“不怎么疼了。”
燕寒用手指在接近伤口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再问:“疼不疼?”
孙宝说:“不是很疼。”
燕寒再问:“有没有身体发麻、恶心呕吐、烦躁不安或者心慌气短的感觉?如果有,你一点要及时告诉我们,知道吗?”
孙宝点了点头。
“范充,将三号头盔端上来。”
燕寒这才放心地给他涂抹上用仙鹤草为主药熬制后所捣烂的药糊,这东西主要用于止血生肌。
将他的伤口用绷带仔细包扎好之后,燕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什么也别想,今后如何,只要本将能在这场战斗中带领你们活下来并取得胜利,自然会好生安置你们的。切莫以为自身残废了便一无是处,给我记住一句话,**************!”
看着燕寒离开的背影,孙宝的眼泪潸然而下,心中默默道:俺孙宝若能活下来,燕将军便是俺的再生父母……
将几个手足伤残的士卒处理好伤患之后,剩下一些需要做缝合手术的便相对要简单了不少。因为,除了缝合手术必须由燕寒这个“熟手”亲自操刀之外,其他的诸如清洗伤口、上麻药和愈合药物、以及包扎等事情,完全可以交由其他人代劳。这些都是简单易学的处理方法,他们在旁边看过两三次之后就掌握了要领。
各人体质不同,因此,麻醉中毒的伤卒还是大有人在。幸好,甘草这种植物在丘陵地带并不难找,而且往往找到之后就是一大片。所以,为了应付草乌中毒,他事先准备了不少的甘草水,在他们稍有中毒迹象的时候就是一通猛灌,倒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碍。
“将军真乃神人也!”看着这些伤卒全都缝合用药,并安心地睡去,邓鸣等人无不发自肺腑地赞叹。
这样的外科手术,以前别说是见,就是听都未曾听说过啊!
“忙活了这么久,你们都去歇息一下吧。”燕寒挥手说,随即又压低声音道:“今晚有行动!”
闻言,几名军官无不眼放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