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日过去,我在这‘碧落宫’里也待的实在无趣,这几日不知为何,羽殿下有些反常,一直没有来过我住的地方。
一日,清晨,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心情也似乎舒坦起来。我着一袭淡紫色衣裳正踱走于殿前花园中,远处一身青紫色衣裳的俊美少年,身后跟随一群宫人朝着这边而来。我有些惊异,为何羽殿下今日会带着多人而来,不似平日里独来独往的性情呢?
正想着,人便到了跟前,他面色有些凝重,我猜不透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估算了几分不好。
“这几日要委屈你一下了。”
随后听他吩咐了身后的人,将我和子钦的物品收拾好,搬离另一处地方居住。我没有说什么,心境也无起伏,皇宫里住哪都一样,本是个漂泊的人。
“我自己来吧。”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整理的,除了一些衣物外。整理好之后,我便坐羽殿下的轿子到了另一处寝宫。这宫殿地处皇宫一角,有点偏。下轿后我抬头一看‘风清宫’三个大字立刻显在眼前,这里似乎很冷清,那两扇古朴的大门上积满了灰尘,宫殿也有点旧。推门而入,里面更是冷冷清清,像是许久没人来打理过的样子,但‘清兰小院’跟其相比是没法比的,毕竟这是一座宫殿而非院落,羽殿下不由得望向我,眉间轻轻皱起,似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我敛意微笑,语道:“这地方很安静,我很喜欢。”
听我这么一说,他看我的眼神更显得深沉,不知是怎样一种纠结,明摆着这样一个僻静的地方怎会是安静两个字可言表的,分明是清冷。
经过一番打扫和布置,完全和刚才有所不同,这是一个焕然一新的宫殿,不同的是没有太多的宫女伺候,也没有华丽的摆设。
经过我们重新布置整理之后,殿下才算满意的离开,他心情低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临走时交代了我一句话:“不要走出这座宫门一步。”虽然当时未能理解其意,但后来总算知晓他的用心良苦。
此处没有御厨,凡事都是靠自己动手,日子比在‘清兰小院’里过的还悠闲,但越是悠闲就越觉得无味,周遭也没有来往的宫人,我猜想这可能是个被遗弃的一座宫殿吧。羽殿下每日倒是不忘派人送来日用的东西和物品,于是在此和子钦就显得更为相依为命了。而羽殿下也会时不时来此用膳,直觉像是一家人,那种温暖是在骨子里衍生的。
远离了皇宫的琐事烦扰,人便更清幽了起来,推窗起,能看见自己栽种的花树和乱石堆砌起来的花坛,心情也怡然许多,只是相对来言,没有人迹的地方有时候确实有些可怖,特别是半夜的时候,刚开始还常做一些噩梦,自己吓醒自己,还把子钦吓的半死,决定是把廊中,院中,殿内统统点上灯来过夜,不用担心会灯油耗尽,羽殿下的宫人每天都会备好这些。
只是近来用的多了点,也令人生疑。
次日夜降下时,羽殿下便独自一人而行,纵身越进宫墙之下,到了一户窗台前。烛火摇曳,上下宫殿通明,里面却无任何动静,莫名望着廊中各处灯芯被风吹的乱跳,忽然一想,脚下便生腾而起。
“啊……”
不到夜半,便有人惊醒大喊救命,轩辕羽并没有离去,只是在那宫外守候至半夜。此时一听急呼,急忙冲了进去,没管那么多。
“别怕,有我在!”
此一时,我夜半醒来,却见灯笼全灭,后面林子风声不止,听来悚然,还有野猫乱叫声音四处响起,心下吓的不行,于是大呼起来。也从未有过这般惊恐,自从搬来此地,听不见人声,一直有种不安躁动。
子钦闻声而来,见我已在羽殿下怀中,急急问了声:“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我哆嗦不语,便是殿下回了她:“没事,你先去把别处灯点燃了。”
“是,殿下。”
许久,我才从他怀中出来,已然面上泪痕冷却,心绪安定了许多,面颊一阵绯红,刚才惊吓着见到他进来朦胧中还以为是面具,便不顾一切的扑到他怀里,痛哭起来,刚才醒悟过来,一时间就不知所措,而那份温暖吃吃未退。
“别怕,有我在。”
我抬眸看他,床边的年轻男子身穿青紫色衣裳,气质非凡,面色却略带担忧,一直望着自己。我心下纠结,默然不语,同时也望着他,许久后才说出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来:“你可以娶我吗?”
轩辕羽一时间愣在床边,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试探一下心中揣测的情况,却从没想过第二次听到同样的话。
“好!给我几日时间,我便将一切安排妥。”他面色有些复杂,是喜是惊,一时间难以分辨,只是更心疼的抱紧了我,我心下也是一阵复杂,他答应居然这么爽快,不似那日,我突然感觉这样的果断性情才应该是我喜欢的啊。
第一次,我冲动的说了这样的话,是用来打击轩辕信,第二次,我突然想有个让我可以依靠的人,或许是暂时的需要,但是我还是说出了口!
这天气候甚好,轩辕信和轩辕羽正在书房叙聊,太监公公和其它人等都待在门外不敢惊扰,说是叙聊,其实也是谈论着柔昔和鲁良国的事。自从那次祭天大典发生了事件之后鲁良国一直没有动静,但他们越是没有动静越是让人担忧,不知为何轩辕信就是觉得王鹤这根刺不拔不痛快。
“皇兄,皇弟有些好奇,最近听说皇兄前往柔美人宫中的次数是有增无减?”轩辕羽自然是满面笑容无拘束的一副痞子样子,而轩辕信则不然,两人本坐于桌前品茶,一听轩辕羽问出此话,一口茶倒呛入肺里咳得不停,把轩辕羽给急坏了。
“唐……”
“不必了!咳……咳咳……”他轻咳几声,抬手阻了羽殿下,再看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皇弟是闲着没事?”
“臣弟是闲着,臣弟是真不知道。”一脸嬉皮,今日看起来颇有几分喜色,轩辕信是早就察觉到了这点,但却没提,只是暗中已有人告知了大概。
“听说皇弟昨夜一夜未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轩辕信也略有嘲讽的说道。
“哦?皇兄竟然知道?”
“自然是你‘碧落宫’的宫人泄了秘。”
“这帮狗奴才!昨夜臣弟确实没有回寝宫,只是因为忙着政事,皇兄不必多虑。”
“嗯,那甚好!”
说完这席话,轩辕羽忽觉焦躁,多有矛盾,原本是为了保护皇兄的女人,结果自己不知不觉爱上了她,皇兄又不顾不管的,自己又心下不忍,但这似乎是一大笑话!
“好了,说政事吧,时间也不多了。”
轩辕羽泯上口茶,思绪收敛,听皇兄如此说来,暂时将刚才的事放下,政事要紧。
“嗯,好吧。话说人确实美,手段呢也确实狠,可惜了‘太乐府’那群才能兼备的贤人。”轩辕羽说话时一字一顿,也不忘记察眼观色。
“朕自会给他们个封号,建立一座园林,以此永念。”
“皇兄这么做自然是好的,但恐怕此事不彻查宫中会因此人心难安。”轩辕羽见轩辕信默然不语,必定也是赞同自己的想法的,于是又说道:“臣弟突然还想到件事,‘太乐府’下毒之人怕是另有其人。”轩辕信一脸震惊,听他讲下:“据我调查,发现当日负责‘太乐府’膳房的并不是死了的那个御厨,而是在宫里名单上从未出现过的一个人。”
“这不是闹笑话嘛?说出来谁会信,太后不会信,群臣不会信,朕也觉得不可信。”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啊,当日有人亲眼看到一个生面孔的人进出膳房。”
“谁?”
“绸锦。‘太乐府’的人,当日她出宫采购丝竹,并在午时回来后也看到了那人。据她所说那名陌生厨师名叫张泉,不常见到。”
“她?”
“臣弟也曾经怀疑过这绸锦,但她言语中并不存在疑点,经调查她身世背景也无一处问题。”
“张泉,张泉……如今这步棋如何放才妥。‘太乐府’必须招贤纳才重新整顿。”轩辕信踱走在房中。
“这点臣弟已想过,明日便可去办,只是沈婉……”
“她怎样了?”轩辕信声音突然沉闷,眼眸全看向了手中茶色里。
“挺好的。”
“既然无恙就替我照顾好她即可,朕一直还担心她被牵扯进来,如今有你在,朕也可不必担心太多。先将大事办妥,一切都不是问题,择日我便将册封柔昔为皇后。”轩辕羽听皇兄这么一说,心中倒是有些虚,皇兄如此相信自己,自己又怎能这么做,似乎情理不合。唉!
“此招可行!”轩辕羽大为赞道,两人在房中一谈又是半天,日渐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