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克悠然道:“我根本不必道歉。”
“法可!”一言不合,那大汉抡起了毛茸茸的大拳头。
朱克侧身避过,手中的酒杯已罩在大汉嘴上。接着他又把酒杯拧了半圈,松开手后,杯子仍牢牢吸附着。
大汉手舞足蹈,终于“嗙”一声,将嘴上的杯子拔下来。
喷出一口酒,又咳了几咳,他把杯子使劲往地上一砸,撸起袖子又要干架。
这时一个大胡子拦住了他。
大胡子走到朱克面前,冷冷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说完之后,他也不管朱克走不走,转身来到女孩面前,深鞠一躬,道:“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您下来了。”
不灵顿俱乐部号称多金殿堂,蜚声全球,然而为其博得声名的,并不是高贵高端的档次,而是它有一个不公开区域。
在当今世界,有资格进入那个区域的人,不超过三百。
大胡子的话无疑曝露了女孩的身分,于是乎立成焦点,而朱克又一次被晾在一边,无人理会。
但女孩并未将他遗忘。
只听她堂而皇之地说:“我想,他应该道歉了。”
居然说得跟真的一样,朱克气极反笑,嗤笑以及冷笑。
无论是屋属智能还是各自的随身系统,都记录了刚才的一幕,事实不容质疑,他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
天刚黑,夏日的余温尚未褪尽。
幽暗的停车坪里,朱克长舒一口,用以疏解心中的郁闷。
他的心情实在糟糕透顶。这么拙劣的诬陷,竟无人站在公正立场;轻而易举就能揭示的真像,又没人愿意看一眼。
只因那人是个女孩,只因她拥有特殊身分。
很多时候,身分就是真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黯然离开,在一片嘘声中离开,因为他并没有道歉。
停车坪外面是高尔夫球场,此刻朱克居高临下,一览无余,但他只能看到一片阴影。
“你居然没有哭鼻子?”柔柔的女声响起,身边已悄然多了一个人。
朱克早知道有人过来,却没想到居然是那女孩。
“你还敢过来?”他显然余怒未消。
“我已经在这……”女孩也看向下方,窈窕的身子在韵律地轻摇,宛若微风拂过水面。
“神经!”撇嘴一声,朱克转身就走。
女孩柔柔的声音又响起:“信不信我喊非礼?”
居然把威胁的话都说得那么轻柔,也是没谁了。
朱克撒气似地两手往栏杆上一撑,扭头看向她:“你到底想怎样?”
女孩仍看着球场,幽声道:“给你讲个故事。”
故事很简单,有一对兄妹,哥哥十二岁,妹妹十岁,那一年他们成了孤儿,被送进了孤儿院。
有一天,妹妹找到哥哥,大哭起来,哭得伤心极了。
在哥哥的一再追问下,妹妹终于说出了原因。原来妹妹被安排去迎接一个慈善家,一个经常给孤儿院捐款的富商……
当天,哥哥打伤了一个院管,带着妹妹逃了出来。他们以为把院管打死了,只顾逃命,不敢求助,也不敢报警。
他们一口气跑到了不灵顿俱乐部,在俱乐部门口,他们不小心撞倒了一位女士。女士是随同丈夫一起来打高尔夫球的,她见兄妹俩长得可爱,就要求他们给她当球童。
打完球,夫妇俩请他们吃晚餐,就在球场的贵宾区里。
吃饭的时候,哥哥眼尖,看见孤儿院院长从外面走进来。
院长是那对夫妇叫来的,兄妹俩都忘了他们还穿着孤儿院的衣服。
当时哥哥躲进了更衣室,并且关了灯。
那女士并不知情,于是叫来服务员,要她把灯打开。
黑暗中,哥哥嘶喊了一声:“不要开灯!”
灯还是亮了,哥哥死了,是被吓死的。
从那以后,球场就再也没有开过灯。
……
停车坪上,女孩静静地看着球场,朱克也在看。
“后来呢?”不知不觉,朱克已站在女孩身旁。
“后来那对夫妇收养了妹妹,”女孩的声音仍然轻柔:“你知道哥哥叫什么名字吗?”
朱克在等她说。
女孩道:“高飞,他叫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