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这一天都在思索着该如何向玉奴娇开口,有时候连玉奴娇在说些什么都没听到,即便是有时候听到了,反映也有些心不在焉。玉奴娇见唐欢这般模样,芳心又是难过又是担忧,不知道唐欢是为自己被挨打之事恼火,还是因为自己不愿将事情说出而在生暗气,看着唐欢的目光不由变得幽怨起来。
直到晚上,唐欢的心思才总算完全收了回来。
转眼没有见到玉奴娇的身影,凝神一听,唐欢耳中却突然传来一阵细小的怪异之声。
唐欢心中一动,蹑手蹑脚地走下床来,走到门边,才发现那声音竟是从玉奴娇房间里飘出来的。唐欢暗自诧异,忍不住好奇走了过去。玉奴娇的卧室房门并没有关紧,唐欢探首望去,却见玉奴娇躺在床上,俯身将螓首棉被之间,双肩耸动,正在不停地哭泣,听那哭音,竟似十分伤心。
唐欢胸中涌出一股怜惜之意,竟忘记了自己此刻还得装着全身不能动弹,情不自禁地推开门,悄悄地走了进去。
玉奴娇的哭声未断,好似并没有发现唐欢的到来。
唐欢轻轻在玉奴娇身边躺下,双手环抱着她圆润的腰肢,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心中微有些苦涩,道:「奴娇,都是我不好,你如果心里不开心的话,就大声地哭出来吧。」
玉奴娇身子微微一颤,转过来呆呆地看了看唐欢,倏地把头埋在唐欢的胸脯上,叫了声「唐欢……」后果真开始放声大哭起来。泪水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场所,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打湿了唐欢胸前的衣裳。
听着玉奴娇那凄切的哭声,唐欢的鼻头也禁不住有些发酸,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他更是紧紧地拥着玉奴娇颤抖着的身体,不时地说些安慰她的话语。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玉奴娇的哭声才渐渐地小了下来,却又断断续续啜泣了好一会,玉奴娇才总算平静了下来。
「唐欢,你能动了?」
玉奴娇看着唐欢,突然醒悟过来,他的怪病还没好,是如何来到自己房间的,而且还臂膀有力地拥抱着自己?玉奴娇檀口微张,眸子睁得跟圆圆的,好似看怪物一般注视着眼前的唐欢,那脸上的表情却是瞬息万变,喜悦,惊讶,疑惑……竟好似还有着几分担心。
唐欢微笑着点了点头,在玉奴娇那秀气的鼻尖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从床头取过纸巾,怜惜的道:「你看你,哭得脸跟小花猫似的,而且连嗓子都哭哑了,来,你先闭上眼睛,我帮你擦擦。」
玉奴娇尽管心中有着无数个疑问,可见到唐欢胸前那脏兮兮的一团,颇有些难为情,听了唐欢的话后乖顺地阖上了双眸。
唐欢细心地将玉奴娇脸上的泪水擦干,很快的,玉奴娇那张俏丽无双的脸颊又出现在了唐欢的眼前,只是那眼眶红肿,左颊的淤血也还未消散,不过如此反倒更加地惹人疼惜。
「好了!」唐欢呼了口气。
玉奴娇睁开双眼,又忍不住问道:「唐欢,你快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好的?是怎么好的?」
唐欢神秘地笑了笑,道:「在告诉你之前,我先给你一件东西。」
玉奴娇奇怪的道:「什么东西?」
唐欢松开抱着玉奴娇的双手,坐了起来,将挂在胸前的那面「鸿蒙仙镜」取出,送到玉奴娇面前,道:「奴娇,我把这个送给你!」
玉奴娇也随之坐起,好奇地看着唐欢,不过在见到那「鸿蒙仙镜」后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但她却马上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你的护身符么?你把它送给我干嘛,我不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唐欢笑道:「你我之间还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吗?这东西戴在你身上和戴在我身上有什么分别,你还是拿着吧!」
玉奴娇眼中闪过一丝安慰的神色,但还是拒绝道:「唐欢,我真的不要。只要你真的爱我,能够一直这么陪着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玉奴娇羞涩地将心里话说出后,又将「鸿蒙仙镜」重新放回唐欢的衣服里面。
唐欢欣慰地笑了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也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的确,玉奴娇尽管欺骗了自己,但她却放弃了这「鸿蒙仙镜」唾手可得的机会,这不正说明了玉奴娇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么?只要这一点是真的,唐欢又何须再提心吊胆?
玉奴娇问道:「你为什么要提心吊胆?」
唐欢叹道:「奴娇,这件事我想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决定要跟你好好谈谈。」
玉奴娇有些不安的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怎么弄得这么严肃。」
唐欢望着玉奴娇的眸子,道:「奴娇,你老实告诉我,你昨天带我去见的那位雪影医师真的有能力治好我的怪病吗?」
玉奴娇不敢面对唐欢的凝视,目光闪烁的道:「你怎么问起这么傻的问题来,她是红溪市里人人称赞的神医,自然有能力治好你的病了。」
唐欢淡淡的道:「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严峻起来。
玉奴娇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我……」在唐欢的注视下,玉奴娇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胸脯的起伏也随之加剧,竟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可见她内心的斗争定然十分激烈。
见玉奴娇说出个「我」字后,半天也没接下去,唐欢知道她此刻心里一定极为矛盾,也不再难为于她,悠悠的笑道:「奴娇,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你心里真正的想法。的确,一个假冒的雪影又如何有能力来医治我的怪病?」
「唐欢,你是怎么知道……」
听到这句话,玉奴娇身子一晃,差点便瘫倒在地上。
唐欢道:「你不是问我这怪病是怎么好的吗?其实在这红溪市中除了真正的雪影医师外,又有谁能让我药到病除呢?」
玉奴娇只觉脑中乱哄哄的一片,连唐欢再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真的完了……」她这时才发觉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竟是如此重要,他的身影早已完全占据了自己的心扉,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她此刻有如何的害怕会失去唐欢。
唐欢见玉奴娇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心中大惊,忙将她搂入怀中,关切的道:「奴娇,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玉奴娇虽与唐欢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却觉得两人好似相隔得愈来愈远,这种咫尺天涯的感觉让玉奴娇浑身都有些发冷。「唐欢,你别扔下我好吗,我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玉奴娇喃喃的道了一声,愈加使劲地抱住唐欢,生怕自己一松手,唐欢便会永远从自己的怀抱中消失。
唐欢怜惜的道:「你别紧张,我不会离开你的!」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过了许久许久,玉奴娇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
她抬眼望着唐欢,幽幽的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了。你不明白,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的时候,心里有多矛盾,既想告诉你事实,可又怕你知道真相后会不再理我,可我又不想一直这么瞒着你,眼睁睁地看着你落入别人的圈套……」
唐欢柔声道:「这一切我都明白,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出来。」
玉奴娇低声道:「其实那天那个女人说的没错,我的确是风水堂老板水弄潮有些关系……不过,唐欢,你不要误会,我和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们也没有结婚,而且自从跟了他之后,我从来没有一天真正把他当作自己的丈夫,我们也没有做个一天真正的夫妻,这个你是知道的……」玉奴娇脸色发红,神情颇为紧张地解释起来。
唐欢温言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只要你心里有我,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玉奴娇见唐欢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发怒,芳心稍稍安定下来,接着说道:「去年年初,我父亲得了癌症,虽说那医院的诊断书等于宣判了我父亲的死刑,可我并不死心,因为这癌症虽然是个绝症,但还是有个别的患者出现过治愈的奇迹,所以我便四处张罗医药费,可是你也知道,我一个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人,哪里能筹集到那么多的资金。后来,我无意中认识了风水堂的老板,也就水弄潮,他知道我的事情后说很佩服我的孝心,愿意支付我父亲所有的医疗费用。我那时以为他是个慈善的老人,并没有起什么疑心,而且还特别的尊敬他。
「然而我一直期盼的奇迹并没有发生。三个月后,我父亲终究还是抵挡不住病魔的侵袭,永远地离开了我。而我一直敬佩的水弄潮也在那个时候突然对我说,要我嫁给他。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当他派人强行将我带到他的家里时,我才知道他自从三个月前在医院见过我一面后,便一直对我别有企图,我之所以能认识他也是出于他的刻意安排。我恨极了那个老坏蛋,当然不会答应他,可他却拿为我父亲支付医药费的事来要挟我,而且派了许多人来看守,不让我踏出别墅半步。
「那天晚上,我非常害怕,总是担心他会对我不轨,只是一连几天我所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他只是白天才会来纠缠我。后来我从申强那小胖子的口中得知,水弄潮之所以晚上不来碰我因为他……那个……得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