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提议?」张浪雨、夜冷香和唐欢三人都诧异地看着一凡。
一凡贼兮兮的道:「我好不容易才还俗,你们是不是该给我庆祝庆祝啊!至于庆祝的地方嘛,我看就去水云镇找一家好点的酒店算了,在寺里天天吃斋菜,早就腻了,今天第一天还俗,总得换换口味吧。还有,爸,您不是经常说酒量很好吗,唐大哥的酒量可也不错哦,到时候你们正好比比看。」
唐欢见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忍不住笑道:「一凡,我猜你想看我和你爸哪个酒量好是假,你自己酒瘾犯了才是真的吧!」这些日子,一凡与唐欢几乎无话不谈,因此,他的一些小秘密也基本都告诉了唐欢,其中便有这小和尚经常偷偷溜出去喝酒的事,如今终于还俗,这小和尚肯定早就酝酿着要大喝一番了。
张浪雨和夜冷香想必也知道一凡的这个秘密,闻言都不禁轰然大笑起来。
一凡挠着光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
笑声暂歇,张浪雨道:「好,凡儿,就依你所说,我们这就动身去水云镇,等下你也陪我和你唐大哥喝几口!」
夜冷香不满的道:「凡儿还这么小,你就怂恿着他去喝酒,要是长大了,那还不成个酒鬼了,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
张浪雨不以为然地大笑道:「男子汉嘛,喝点酒有什么不好的,我张浪雨的儿子要是连喝酒都不会,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一凡乐不可支的道:「爸,您说的真是太对了!」
见他们二人那股得意劲,夜冷香不由为之气结,嗔道:「你们俩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都是这副德性。」
一凡抬头挺胸,一副小大人模样,说道:「妈,您就别生气啦,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才是男子汉的本色嘛!唐大哥,你说是不是?」
他这故作正经说出来的话,却惹得唐欢与张浪雨放声而笑。
夜冷香也忍俊不禁,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说得自己跟个小强盗似的!」
笑过之后,张浪雨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发吧,不过我看还不是用到酒店去了,我们干脆到蓝老头那去吧,这老家伙已经走了五天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也应该回来了。他以前总怪我们不带凡儿去给他看看,现在凡儿还俗了,也没那么多顾忌,我看我们就如了蓝老头的愿吧!」
唐欢道:「雨叔,您说的这位可是紫金阁的老板?」
张浪雨点头道:「正是他,他虽然做生意的水平不太高,但那烧菜的功夫可绝对是一流的,我和你伯母每次来水云镇第一个去拜访的人就是他,第一件做的事便是品尝他亲手烹制的佳肴,贤侄,你和凡儿都没尝过,今天刚好可以去试试他的手艺,保证你们吃过他做的菜之后,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味道。」
张浪雨似回味无穷,只差没掉下口水来。
夜冷香脸上也是一片神往之色,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走啊。」说完,拉着一凡当先走出了禅房。
张浪雨从美味中回过神来,见状招呼了唐欢一声,也忙跟了上去。
唐欢在那几年的奢华日子中,吃过无数的山珍海味、罕见佳肴,享受过后,享受过后,对口腹之欲早已变淡了许多。如今听张浪雨将那位蓝姓老人的手艺夸得天上可见、人间少有,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期待:
他烧的菜真有这么好吃吗?
紫金阁——
由于这水云镇每天都有大量的佛教信徒来来往往,而这些人也都热衷于购买一些有纪念性的佛教用品带回去收藏,故而,全镇这家唯一的佛道用品店的生意倒也可以说得上是相当红火。一阵阵天籁般的梵音在阁中袅袅回荡,带给人一种特别的肃穆气息,因此,这阁中顾客虽是挺多,却并不喧闹。
相对于紫金阁的人来人往,后面紧挨而建的静心楼却显得更加静谧了。
静心楼与紫金阁的老板都是一个叫蓝云的老头。这老头平素很少涉足前面的紫金阁,生意全都交由阁中的员工打理,却也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什么较大的纰漏。不需操心生意上的事情,他则将这后面的静心楼当做了修身养性的场所,天天除了炒炒菜、钓钓鱼,便是练习练习书法,偶尔还出去拜访一些志趣相投的知交好友,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真是羡煞旁人。
不过,今天下午他刚访友回到静心楼,这里便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那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娇靥如花、看去绰约多姿的美丽女子,而随在她身侧的则是两名年轻男子,其中一人戴着副眼镜,长相斯文,而另一人则显得有些粗犷威猛,只不过这两人的神情却好似有些尴尬。
「您好,请问您可是蓝云蓝老先生?」
蓝云正欣赏着自己方才写好的一扇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陡然见到这三位陌生的年轻人,听到那声甜美而又有礼貌的询问,不由微有些愕然道:「不错,我便是蓝云,你们是……」
那美丽女子确认他是蓝云之后,神情一下就变得特别欣喜兴奋,极为激动的道:「伯父,您还认识我吗?我是黛月啊!」原来她便是蓝黛月,那她身侧之后不用说也可知道,他们就是司海天与卓少豪了。
她竟叫我伯父?蓝云心头猛然一阵跳动,脑中闪现出一个胖嘟嘟的可爱女婴,喃喃的道:「黛月?黛月?你是小月儿?」
小月儿?
这个只有父母才称呼自己的乳名从这位老人的口中说出,听在蓝黛月耳中竟是那般的亲切。蓝黛月只觉得鼻子发酸,使劲地点头道:「伯父,我就是小月儿啊!」
蓝云仔细地端详起来,似乎想从蓝黛月的身上找到她儿时的影子,待见到她左边鬓发处那一粒鲜红的朱砂痣时,蓝云眼前一亮,竟变得与蓝黛月同样激动起来,道:「小月儿,你果然就是小月儿……」
毛笔一抖,那凝聚在笔尖的一滴墨珠掉落在扇面上,蓝云却浑然未觉,随手把毛笔往桌上一搁,两步并作一步向蓝黛月走去,快速向蓝黛月走去,眼眶中水雾漂浮,这是整整二十年都未曾有过的喜悦泪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