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这片深林目测算是较高的一颗树上,俯瞰着整个深林。
清晨了,太阳透过东边的片片薄云,照射出一缕缕的阳光,整个深林又开始充满了活力,到处都是小动物活动的声音。
东边的小山脉时不时地飞出一群群五颜六色的鸟,其中最漂亮的算是金刚鹦鹉了,都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一圈圈地飞着,欢快地鸟叫声时不时地响起,特别好听,应该是在玩耍吧,悠闲自在,好羡慕啊。
西边和南边一样是一群绵延起伏的山包,森林在这些小山包上,就像海浪一般,一浪又一浪,那是村庄的方向吧,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看到了一缕炊烟,冉冉升起,这么早就起来做饭了,待会肯定是要去做农活了。
北边是一座比周围的小山脉高出很多的山,山顶上烟雾缭绕,偶尔能看到一两只鸟从雾里飞出,接着又消失了,那边是不是充满着危险呢。?这般没有生机,真不想去啊。
“少爷,该赶路了。”张叔站在我身后,轻轻地说着。
“恩,走吧。”我摸着树干,准备下去。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树上的风景是如此这般美好,而树下却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血腥屠杀。
我又看了看已经在树下等我的苏杨和张叔,他们正四处观望,为保护我而做出每一分努力,我毫不犹豫地爬了下去。
从昨天苏柳把那只怪物引走以后,我们就非常拼命地跑着身后追来的狼群足足有二十四只,我们根本就不敢回头杀,深怕,这一杀,速度一慢,那只怪物会立刻追上来。
大概跑了快一个时辰,发现后面并没有狼群追的时候才勉强停下休息,这个时候肚子早就已经饿的不行,但我们连一只鸡一只兔子都不敢杀。杀,就有血腥味,杀完还要烤,还有烟。只能吃身上带的干粮,去采一些果子解解渴。
但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不对,这一路过于安静,在我能听到的范围内,别说狼了,连一只稍微能算上是野兽的猴子都没有,整个森林就仿佛从来没有这些动物生存过一样。
根据张叔和苏杨多年捕猎的经验,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野兽留下的痕迹。我说,那他们拉的屎总有吧。张叔和苏杨非常准确地告诉我,连一坨热乎的屎都没有看到。
这就意味着,在我们路过的地方,这段时间,野兽早就不见了。如果是因为要进攻村子,那能把这么一大群野兽都召集在一起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难道就是之前见到的那只吗?仅仅是一只怪物就做到如此地步吗?那只怪物又到底是什么?它的能力是什么呢?
还有,如果野兽早就被召集调走了,那又是什么时候?是否真的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导致了他们准备攻击村子呢。?如果是,那当时追老榕树的那只怪物在野兽群里应该有挺高的地位,不停地追老榕树只是因为愤怒吗?能因为我到村子就袭击村子,那就说明我,或者我的死对他们很重要,同时也说明他们是有侦查和识别能力的,甚至是有智慧的,至少他们的首领有,那现在不追又是有什么打算?
如果不是因为我攻击村子,那这只怪物,对我们,这样在我们身上费这些精力又是什么原因?
难道攻击我们是怕我们去搬救兵。?这个答案似乎比较合理。如果是这样,野兽杀掉每一个人的就是可以理解的,跑掉任何一个人显然都是不行的,特别是像老榕树这种,跑的奇快无比的人,送情报是再好不过的。但是,即使是那样,不追我们也是没道理啊,就不怕我们跑了吗?老榕树被追上就是个死,如果这么厉害的怪物都没追上,那就意味着老榕树是安全的。
还有,为什么当时苏柳会认为野兽袭击村子会和我有关呢。?
疑问真的好多。
我心中思绪万千,不由的就更担心了。
我们体力也慢慢地不行了,当然,主要是我体力不行了,我们开始用快走的方式朝着东北方向前进。
“张叔,你觉得野兽为什么又不追我们了?”我问张叔。
张叔听到我问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这些野兽已经超出了我之前对野兽的认识了,我无法像之前那样判断。我们几个其实都算是村里打猎的好手了,往常一个人,杀一只老虎都没什么问题,虽然小李和苏柳平常都不去打大型动物,但是你也看到了,小王,小李,苏柳的身手,都是不错的,但是结果都伤不到那只怪物。但是,少爷,你不同,你出身在马家,马家对你的培养和教育,让你拥有了我们所不具备的,思考问题的方式。这次逃跑,如果不是你的计划,我想我们都已经死了。所以少爷,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毕竟,这也关乎着我们自己的生命,相信你,才是我们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出身在马家吗?可是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让我觉得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马家,哪怕是一点。
“真的相信我能救大家吗?”我又问道。
“少爷,我知道你的担心,你已经尽力了,小王和小李的死不怪你,他们虽然死了,但是你却救了我张叔,苏杨,苏柳和那个小姑娘,包括你自己五个人。”
是啊,我救了自己和大家。
我看了看在一旁走路的苏杨,还是一句话不说,低头走着。
这一路上倒也奇怪,张叔对我倒是张口一个少爷,闭口一个少爷,而苏杨,也没有好好地沟通,这一路上基本不说话,除了能和老榕树搭上一两句话,和我,和张叔几乎就没说过话,甚至就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每次看他都是头低低的。甚至在昨天晚上,我们决定轮流守夜,我和张叔轮班交界的时候,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然而和交界的时候,几次想搭讪也都没有结果,就是给了我一团黑乎乎地东西,说了一句能掩盖自己的气息,务必带在身上就去睡了。性格确实奇怪,人倒是挺好的呢。而且苏杨也给我一种拥有很强地生命律动感,这点他和老榕树真的非常像。难道都是苏家的?一个叫柳,一个叫杨?
突然,我听到背后传来嘲杂地声音,距离至少五百米开外,那我之所以能听到也就一个可能了,是一大群野兽,而且有大体积的野兽。
“张叔,苏杨,快跑,后面来了一大群,而且有大家伙。”说完我就一个劲地加速跑着,无奈体力真的不行,苏杨和张叔一看,立马一人一边驾着我,开始狂奔。
我们的速度显然不够快,野兽群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进入我能听到的范围了,先头部队是猎豹。
猎豹?糟了,跑不过啊。
我被他俩驾着,基本上腾空了,只要象征性地蹬几脚就行,确实轻松不少,但是他俩却没有明显感到吃力,也许是常年打猎,被猎物赶路训练而来。
“张叔,苏杨,后面的先头部队是,猎豹,速度比我们快太多了。”我看着他俩,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啊。
“还有多远?”张叔看着,那种眼神,真的很坚定,我想,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四百米。”
“三百五十米。”
“三百米。”
张叔一听,立刻把我的手甩开,速度慢了下来,左手取下弓,右手上弦,动作一气呵成。
“苏杨,你带少爷走。”
“张叔,数量太多了,别去。”我一把拽停苏杨,看着几米外的张叔“张叔,别,即使是你去也……也……”这几个字我真的说不出口了。
“张叔,一起走。”为什么总是这样,我知道自己不坚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觉得自己要疯了“别,张叔,跟我们一起,对了,我还有别的计划,真的,不骗你。跟我一起走,我们就都活下去了,好不好。”
张叔坚定地看着我,冲我点头道“少爷,我明白的,我明白你的。”。
我恨眼泪出卖了自己,连这点谎都说不好。
“苏杨,他奶奶地,还不快点带着少爷走。?”张叔愤怒地冲着苏杨大喊,随即就转过头,拔出弯刀插在了地上。
苏杨立马就一把拽着我,开始跑,速度真的不是一般地快,比我们之前还要快。我完全跟不上脚步,基本上就是被拖着走,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样的速度,瞬间就把我和张叔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我看着张叔,拉着一把满满地弓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五十米。
我闭上眼睛,听到了一声满弦的放箭声,这只箭是如此地有力,立即就是一阵破空声,随即就是一声鲜血迸发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鲜血迸发,然后是箭钉在树上的声音,再就是两只猎豹倒地的声音。又是一声放弦声,又是一声,连续十五声地放弦声,紧接着的是十五声鲜血迸发的声音,连续十五声猎豹倒地声。
一阵更重地脚步声向张叔跟进,是老虎,有两只。弓弦声没有再想起,随之而来的是刀出土的声音,张叔坚韧有力地奔跑声,单脚地起跳声,金属与骨头碰撞声,骨裂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衣服撕裂声,然后是两只大型野兽的到底声。
落脚声,刀入土声,重重地喘息声,清脆地吐口水声。
我不知道后面到底还有多少野兽跟在着两只老虎身后,也许有熊,甚至是豺狼虎豹,但我已经听不清了,最后一声是张叔拔刀,跳起的那句呐喊声。
也许张叔能原谅我的无能,但是我自己却不能。
我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被苏杨一路拖了多久,后来又用扛的,再后来又用背的。
“我们快到汇合的地点了。”眼看就要到正午了,苏杨开口说话了。
“那我们就到了汇合地点休息一会吧。”可以说,我不想看到任何一种其他的结果,我都不想看到。
“……”苏杨没有说话。
这一路没有野兽,我们很快就到了汇合地点,但是并没有发现老榕树和允儿。
我从苏杨身上下来,看了看四周,他们会不会还没有到?我很仔细地听周围的动静,都没有发现他们的任何声音。
“应该不会,苏柳也算是一个老练的猎人了,肯定到这以后会做一些隐蔽,我们好好找找。”苏杨立马就开始四处寻找看看老榕树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我心里有自己的一番担心,如果老榕树真的还没到,那么很可能是出事了。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们开始缓慢地前进,我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而苏杨和张叔则开始仔细地找着老榕树和允儿留下的线索。
“这里有一个刻印。”苏杨立即在一颗树的树干上发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刻印。
刻印的位置大概在两米左右,应该是为了防止被别的野兽轻易发掘才刻在了那个位置,刻的是一个允儿的允字。
很快,又在别的树上也发现了刻印,我们一路寻找,每隔五六米就有一个字刻在树上,直到最好一个字“吗”,被找到,这是一颗很大的树,树非常的高,上面搭了一个简易的能容纳下两个人的地方。我看到胖子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所有字连起来是“允儿昨天和我睡了一觉,小马驹你羡慕吗”。
我冲老榕树比了比下来的手势,老榕树这才背着允儿慢悠悠地爬了下来。
允儿一下来就抱着我,我刚想说话,允儿就说“哥哥,我没事。”。
“老张呢。?”老榕树问我。
我没说话,老榕树又看了看苏杨也没说话。
“你这一路上都发生什么了?”看着老榕树衣服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划痕,连脸上都有,我转移了话题。
“也没什么,那只怪物追了我俩一段路,硬是没追上,然后它就不见了。我这一路真是认真贯彻你的指示啊,真是没少杀小动物啊,弄得允儿对我都有意见了。”一副装帅的表情啊。
“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特别的事情?我想想啊,应该没有吧,哦,对了有一件事情挺特别的”老榕树很认真地看着允儿“允儿睡觉的姿势非常特别,是整个人卷成一团的。”
“胖哥哥,你流氓。”允儿一听,立马很不好意思地多到我身后。
“别闹了。”我看了看允儿,脸都红了,看来昨天他们过得还可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老榕树问我。
我对苏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野兽的声音顿时就是在我耳旁隐隐作响,我脸上一变,神色惊慌的说道:“不好,它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