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晨曦,便就是黎明,天空灰蒙蒙的看着像是不会天晴的样子,祝妈妈跟玉夫人又话了几句家常,姐妹感情,谈话间,玉灵儿已然两日两夜未曾睡好,打起了瞌睡。
祝妈妈说道:“小姐,你看灵儿这丫头,终是熬不住了,你也这一日一夜都未曾眠上一刻,我让春夏秋多送你跟灵儿回房休息,老爷我来照看!”
玉临风也说道:“是啊娘,爹现在还在昏迷,您跟灵儿更要保重身体,快去休息吧!”
玉夫人这心头绷得紧紧弦总算因为儿子,松了许多,此时已经有些哈欠连连,却仍然想着玉照炀,说道:“不行,老爷还没有擦洗身子,我先帮老爷擦完身子,我再去也不迟...”说着又打起了哈欠。
玉临风心疼的说道:“娘,您就赶紧去休息吧,我会帮着给爹擦洗的。”此时春夏秋冬会意都走了进来,玉临风连推带瓤的,玉夫人才出了门去。
秋菊,冬梅叫醒了玉灵儿,那丫头浑浑噩噩的应了声,说着又要趴下去,玉灵儿确实很累了,祝妈妈急道:“好啦,好啦别吵醒灵儿小姐了,阿风,不然你背着灵儿,秋冬两个丫头帮你扶着,去灵妍阁休息。”
玉临风说道:“可是爹这边......”
祝妈妈笑骂道:“刚才是让你娘放心,祝妈妈才没有说话,你怎么说都还是个孩子,照顾你爹哪能靠你呢,快去吧,老爷这边有我呢,”
本来很多时候,玉照炀也都是祝妈妈在照顾,再看玉灵儿那睡的样貌,对秋菊,冬梅说道:“你们俩把小姐帮我扶上背来,你们帮着祝妈妈照顾老爷,我送小姐回去就好,祝妈妈要帮老爷擦身,要人帮衬。”
秋菊、冬梅应道:“知道了,少爷。”
进而两个丫头搭把手扶起灵儿,玉临风便伸过背,背了起来,对祝妈妈说了声:“辛苦祝妈妈了,那我就送灵儿回去了。”
祝妈妈看他一脸懂事的样子,别提笑的多开心,连连道:“真是长大了,力气也大了,快去吧,快去吧,小心点走”
玉临风应了声:“知道了”
便背着玉灵儿出来别院,径直往灵妍阁走去,听香水榭就要到了,玉灵儿半梦半醒的,竟是好像知道玉临风在背她,呓语道:“谢谢大哥。”
玉临风笑道:“这两年你就光长个儿,不长肉,没比以前重几斤,我是大哥,背着妹妹,天经地义的,有什么好谢。”
玉灵儿一边迷糊着一边还应起声来:“那大哥可不可以背灵儿背一辈子?”
玉临风好笑道:“傻灵儿,又在说胡话,唉我也是,明知道灵儿都睡着了,还说这么多话,为了让师傅师兄们烦我,赶我回家,天天没事就找师傅师兄们说话,竟然拉下毛病了。”
“啊...”
玉灵儿倏然惊呼一声,叫道:“难怪广智师傅跟爹说把你领回家,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要是不答应背我一辈子,我就跟爹说去。”
玉临风倏然醒悟过来,佯装生气道:“你个丫头片片,原来你是故意装睡,你给我下来。”
玉灵儿反而围的更紧了,偷笑道:“我就不下来,我就要大哥背我,背灵儿一辈子。”
玉临风无奈道:“好,好...大哥背着你就是,不过你得说话算话,别到时候在把爹给气着了,”
玉灵儿“嘻嘻”笑道:“大哥说话算话,灵儿说话就算话。”
灵妍阁到了。
连个人丫鬟都没有,玉临风说道:“娘不是给你配了使唤丫头,人呢?”
玉灵儿伸了个懒腰,说道:“灵儿自己有手有脚,不但能照顾自己,也能照顾爹娘,还有大哥,我让祝妈妈领走了,”
玉临风说道:“那娘也是怕你太辛苦,闲时无聊,说是丫头,其实就是给你找个伴,说说话,聊聊天,爹跟娘都是要面子的人,你是玉家的千金小姐,来去没有几个丫头,你拒了娘的好意,不怕爹娘不高兴吗?”
玉灵儿答道:“灵儿无聊时不是有大哥陪吗?虽然这些日子你没在府里,我推窗便能看到临风阁,我想着大哥在府里,在临风阁的,灵儿就不无聊,出门的时候,府里其他的丫鬟那么多,大哥也说了灵儿是千金小姐,随便叫上几个跟着,怎么会丢玉府的面子呢?”
玉临风无奈道:“你非得耍无奈,大哥肯定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大哥也说不过你,反正这府里的丫头,你有需要的时候喜欢那个,就自己挑几个,要是都不喜欢就去外面找几个,咱两这听香水榭里,过于安静,除了祝妈妈就是春夏秋冬能来,府里很多事又总是离不开她们,。”
越想越是不放心,情不自禁的哆嗦了起来:“大哥在家,大哥陪你,可是大哥不在的时候,我觉得还是要添些人气儿,你小时候睡觉就不老实,总是踢被,这天气好,暖和,倒还好,到冬腊月,家里这边寒冷还湿气重,你万一着了凉,受了风寒,不是还得要人照顾,虽说你自己懂些医术,但何必冤枉受那些罪,还有你有时候一看起医书,研究起药理,废寝忘食,没有人看着你,大哥真是不放心,爹跟娘........”
“呜呜呜......”
玉临风心疼玉灵儿,生怕还有想不到的地方,正说着间,玉灵儿竟是在一边感动的又泪眼汪汪的哭了起来,玉临风以为玉灵儿是嫌他太琐碎,急急说道:“灵儿不哭,灵儿不哭,大哥不啰嗦也就是了,怎么还哭上了呢,小时候大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呢,娘常说生的好看的女孩子,不要动不动就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玉临风这一哄劝,又扑到了玉临风的怀里,倏然说道:“大哥骗人,灵儿是很感动,可是大哥肯定有事瞒着灵儿,灵儿不开心,呜呜.....”
玉临风嘴上不说心里却想:灵儿这名字真是没起错,他才想好,等下就去找金家兄弟跟神拳铁三好好算算账,灵儿竟然好像知道他想什么似得。
嘴上却强硬道:“大哥不骗灵儿,大哥是想到过些天爹爹醒了,伤也好了,大哥就要回天龙寺了,此时能想到的就跟灵儿说了出来,大哥怎么会有事瞒灵儿呢?”
玉灵儿这才将信将疑的从怀里出来,泪眼蒙蒙的看着玉临风问道:“大哥真的没骗灵儿?”
玉临风眼神坚定的说道:“大哥保证说的都是实话。快去睡觉去吧,眼睛肿的都快赶上熊猫了。”
玉灵儿这才相信,跟玉临风说了再见,自己上阁楼休息去了。
玉临风掉回头来,祝妈妈刚好帮玉照炀擦洗完毕。出房间,玉临风对祝妈妈说了大能大贤陪他一起回来的事情,说要去城南大能大贤家,感谢感谢人家,顺便看看师兄家里的老人,。
祝妈妈也没有多疑,便答应了,继而拿了些补品跟银两,祝妈妈又叫了两个家丁跟着,这才放心让他出了门。
城南是黄家的地盘,玉临风有些不放心大能大贤两个师兄,虽然他打定主意要找金家兄弟算账,不过更担心大能大贤,而且那黄天狼来玉家捣乱,他也有份。
万一遇上,新账旧账,黄天狼只好自认倒霉。
一路上都认识那是玉家的马车,加上玉临风换了一身装束,名副其实的玉树临风,一路上艳羡的,打招呼的人,多如牛毛,但是他此时没什么情绪,也只好随意的点点头,招招手,应付了事。
不过即使是随意的招手,点头,在蒙山城,他玉大少爷已经是很亲民的大少爷了,若是黄家,金家,或是白家的少爷小姐出门,别说点头,招手打招呼,几乎连好脸都未必能给给一张。
城南大街,也叫朱雀大街,那里虽然是黄家的地盘,但是也有玉家的商铺,而且玉照炀在蒙山城,出名的和善,是个四大家族里名声最好的。
所以看到玉家的马车,看见他玉大少爷,也都是比较和蔼,彬彬有礼。似乎跟玉家过不去的也就只有那黄天狼,黄天豹兄弟,仗着家里世世代代都是武行出身,满府的护卫,家丁,甚至丫鬟都是会些功夫的,平时也是横行霸道的家伙。
倒是黄家的黄语嫣,名声一直都非常好,虽然年纪跟玉临风差不多,玉临风也从未见过,倒是也听说自从上了蒙山宗之后,名声更盛从前。
大能大贤家虽然算不上难找,但是玉临风毕竟少在城里走动,朱雀大街,琼花巷,磨子胡同......竟是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终于问道一个老乞丐认识的,转来转去,转了半天,竟然迷失了方向。
转到了一处偏僻的胡同呢。
刚要调转车头,去被一人拦住去路。
玉临风定晴一看,竟是之前指路的老乞丐,只是此时换了一身装束,竟是一个蓝袍的道士,胡子,头发都像是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百花开。
竟是要比此前的老乞儿还要老上一倍,像是一百多岁,甚至两百岁的样子,不过样子精烁,晶芒内敛,一身清风道骨的味道,看起来有点想玄天盛传的仙人。
此时横在路中央,即不说话,也不让路,两个护院家丁,一阵恼怒。
两个护院的家丁,刚要发作,玉临风说道:“休要无礼,”
两个护卫退到一边,玉临风说道:“人家是个老人家,即使当了路,我们身为晚辈,便应当礼让,佛曰:众生平等,以后记住了吗?”
两个护卫齐声应道:“属下知错,属下以后不敢了。”
或许因为年幼,说话的习惯,显然虽然换了俗家的装束,动不动佛曰,阿弥陀佛,这一时半会估计想改是难了,转身下来马车上前就是双掌合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家人粗礼,多有得罪,老人家,大量海涵,小和尚这边给老人家赔不是,但老人家这般有意将小和尚引来,不知是有何指教?”
只是那连个护院家丁,此时见自己家玉树临风的少爷,竟然满口佛号,看起来甚是滑稽好笑,外家别扭,玉临风这才有些意识到自己已然是换了装束的。
穿那小和尚僧袍,穿的久了,竟还有些不习惯起自己本来的身份。
再看那白发老道依然一言未发,而是在哪一脸悠然,淡若清风的摇头晃脑,看起来神秘至极,玉临风在聪明也一时猜不透那老道究竟意欲何为。
玉临风继而再次合十说道:“老人家?”
倏然那神秘道人莫名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可是跟老夫说话吗?”
玉临风顾左右而言道:“老人家这话倒是有些玄机,莫非晚辈可有说错得罪之处?”
那神秘老道不答反问道:“老夫乃是道家,小兄弟却是佛家,本不同路,如今在一条道路之上,小兄弟觉得老夫该如何自处?”
玉临风答道:“既然长者问起,那晚辈不能不答,佛家云:终生皆平等,包括道德经,六合经也都说过相同的意境,即使终生平等,又何来分道家,佛家,道法三千,佛法万里,终不已是为芸芸终生,天地万物,殊途同归,本就是在一路之上,老人家是长者,晚辈后生理当先让,这本属自然,这有何难处呢?”
神秘老道倏然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哈哈哈.......”那笑声竟是有些穿透云霄,清澈大地的味道,玉临风也不示弱:喃无阿弥陀佛,一声佛法无边,如暮鼓晨钟狮子吼,震彻清灵,跌宕云霄。
神秘老道一脸清风喜不自胜的点头道:“果然是天生道种的绝世麒麟之才,不过短短两年,自悟竟已然有如此深厚的造诣,若是老夫在加以调教指点,他日定能驰骋天下,笑傲苍穹。”
玉临风心里一阵着急,这神秘道人是如何得知,自悟武艺的秘密?嘴上却说道:“老人家说笑话了,小和尚只会念经诵佛,打坐参禅,为亲人祈祷些福气,俗话尚且有云:父母在不远游,什么驰骋天下,笑傲苍穹,小和尚愚钝,听不懂老人家话外之音。”
神秘老道更是得意的笑道:“难得,难得,绝世天脉,礼贤敬老,还是如此难得的孝子,老夫果然没看错,方才小和尚说到六合经,那想必那本太极经,玉女经,也都看过了?”
玉临风并未犹疑坦言道:“藏经楼两千余卷,经书,小和尚尽数倒背如流,老人家说的那几部经书,小和尚自然看过,莫非老人家也研习佛门的经卷?”
说道诵经背文,玉临风那是很骄傲的。
神秘道人似是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略有研究,不过老夫没有小和尚这般天赋,短短一年便将如此多的经卷倒背如流,只是多太极经倒是颇有一番见解,他日小和尚若是有不解的地方,老夫兴许能帮上点忙。”
玉临风欣喜道:“实不相瞒,小和尚后来读到的经书,虽然能尽数记得,但是有多处地方的确是有些难懂,有些地方跟小和尚之前读过的经卷时而相关时而不联,尤其是那太极经,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跟那道德经,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倒是有些相同.......”
“少爷,少爷.....”
两个护卫连续几声呼唤,玉临风思绪被打断,从滔滔经卷识海中抽离出来,轻“嗯?”护卫笑道:“那神秘道人走啦,”
玉临风说的兴起,突然打断像是有些失落,随口道:“呃.....真是个怪老头,来去不动声色.....”
还未说神龙见首不见鬼......那神秘大人的声音尽是从天际传来:“小和尚,老夫于你有缘,有一言谨记,家里之事尽量息事宁人,莫要再生事端,方不毁你的修为,切记,切记”
两个护院家丁脊背一阵发冷,倏然想起,那老道瞬息便凭空不见,此时又这般诡异,一个护卫随口说道:“都说白天莫说人,晚间莫论鬼,这大白天的竟然也不能说......”
玉临风笑道:“那老人家才不是鬼呢,是仙,不过不是天上的,是地上的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