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夜空上，满天繁星闪闪。
一个大大的月饼摆在桌上，旁边还有一盆水果，前面还插着三炷香。今天是八月十五。沐筱雁和表伯虔诚地向月神祈祷。就在此时，一道明亮的月光照射在小雁的肚皮上。当他们睁开眼的时候，那道月光消失了。
小雁艰难呼吸着，眉头一蹙，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表伯见状，关心问道：“孩子又踢你了，疼吗？”
小雁微微一笑说：“一开始挺疼，现在习惯了，还好了。”
表伯看着小雁偌大的肚皮说道：“都不知道你到底怀了几胞胎，这么大的肚子。”
“最好是龙凤胎，嘿，有男有女的多好啊!”小雁调皮低说。
距离刚得知怀孕的时候十个月了，小雁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肚子，她现在只希望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然后抚养孩子长大，不过她和表伯都担心，肚子里的不是孩子而是其他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一直以来，小雁都是偷偷藏在家里，谁也不知道小雁的到来，也不知道小雁的肚子是什么回事，每每有人问表伯小雁的情况，表伯都会摇头挥手拒接透露，因为他们不确定小雁肚子里的东西是不是孩子。
还没等到小雁吃下月饼，小雁就感觉到肚子开始胀痛，而且痛得不行，她倒在地上翻滚起来。表伯丢下手中的沙田柚，去扶小雁。
小雁在床上痛苦地叫喊着。
表伯准备了一个澡盆，两壶热水，两壶冷水，一把剪刀，还有事先准备好的裹布，一切准备就绪。幸亏表伯懂得接生，要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羊水像洪水一样一涌而出，将床上的被子都湿透了，小雁感到肚子坠落般，一阵剧痛让她大喊出来，她紧拽着枕头，珍珠般大的汗水不停冒出，很快小雁整个人湿透了，看起来像是刚从河里被打捞出来的。
“放松，小雁，再放松。”表伯对小雁说。其实，表伯紧张地不得了，浑身直打颤。
小雁的肚子迅速变大，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肚子就比原先大了三四倍，肚皮看起来都快被撑破了。表伯看到这一情景，都快被吓坏了，但是为了表侄女，他压制住了惊慌，他一边安抚小雁的情绪，一边看孩子出来的情况。
小雁感觉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呼吸更加急促了，她的脸上惨白，忽然，她大叫一声。
与此同时，表伯看到了一个头，他欣喜若狂，急忙告知小雁，并鼓励小雁再加把劲。小雁看到希望，然后鼓足了劲，将第一个孩子送出。
表伯将孩子倒放，啪啪啪打在孩子的屁股上，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可是小雁的肚子还没消，好像是有孩子在肚子里面。
表伯刚处理好第一个孩子，小雁大喊一声，表伯抱着孩子去到小雁身边，看见小雁的肚子连忙把孩子放在地上，准备接生第二个。
太阳懒洋洋地爬上山，公鸡站在屋檐上啼鸣，小鸟们在树上吱吱喳喳地唱着歌。
小雁的小房间里充满了血腥味，小雁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着，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气，白的和白纸没什么区别。
转过另一间房间，表伯靠在床边睡过去了，床上排列着十个被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十个孩子，他们的裹布上写着一到十的字眼。十个孩子有的安静地睡着，有的睁大眼睛，自娱自乐，有的就呆呆看着床顶，他们看上去小小的，可爱极了。
小雁醒过来后得知自己生出的是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的时候，心里的重石放下了，可是当问到孩子在哪的时候，表伯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小雁觉得奇怪，问表伯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子们到底怎么了，她想起身，但是身子乏力，根本起不来床。
表伯叹了口气说：“小雁啊，孩子们没事，都健健康康的。只不过……”
只不多什么，只不过孩子的数量有点多，十个，表伯害怕自己说出来，小雁会被吓晕过去。
小雁觉得不对劲，孩子们，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生的真的不止一个，有许多个，好像是那么回事，昨晚她好像生的不止一个，昨晚除了分娩的痛楚，其余的事，她都不太清楚：“孩子们？我昨晚生了几个孩子？”
表伯用两根手指架成十字。
“两个？是男孩还是女孩，或者说是龙凤胎？”小雁迫切问道。
表伯摇摇头，继续用两根手指架成十字架。
“你别吓我，十个，怎么可能！”小雁本来就是猜十个的，可是觉得不可能，以为表伯在逗她，故意将两根手指做成十字的错觉。
“你无端怀孕就是不可能的事，你觉得你生下十个孩子真的会不可思议吗？”表伯的语气不像往前那般温柔，带着一点火气。
“我要去看看！”小雁使劲起身，穿上鞋子，刚站起，还没迈开步子就要跌倒了，幸亏表伯反应迅速，一把扶住了她。
“小雁啊，你现在身子还是很虚弱，你就不要下床了，假如你要见孩子的话，我把他们抱过来给你看看。”表伯的语气变回原有的温柔。
表伯两个两个地将宝宝抱过去给小雁看，又抱回去。
看完孩子后，小雁才相信真的有十个孩子，孩子的长相都不一样，头发的稠密程度也不一样，其中还有一个一毛不长的小光头。
小雁抱着一个小宝宝，呆呆地看着，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改高兴还是悲哀，高兴地是她升级做母亲了，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想有自己的孩子，悲哀的是十个孩子，她该怎么抚养，表伯身体虽然恢复了点，但是就靠他们是没办法拉扯大这些孩子的。
表伯一脸疲惫地坐在小雁床边，沉默良久，才开口说，“小雁，我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小雁问。
表伯看着小雁，本来嘴里的话，又咽到肚子里面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小雁感到一阵心酸，然后叹了口气，低沉的说道：“孩子们都挺可爱的，只不过，孩子太多了，我怕……表伯，你说，我们可不可以……”说着，小雁鼻子一酸，眼眶涌出泪水，泪水并在眼眶里打着转。
“对不起，都怪表伯没本事。其实孩子们都很乖，不吵不闹，但是眼瞅着，家里剩下的钱也不多了，我怕养不起那么多孩子。不如将孩子……”表伯的声音越压越低，直至低得没有了声音。
现实就是那么残酷，有些事情不是人所能控制的，有时候有些人做一些违背道德法律这类事情，是因为生活所迫，而不是自愿的。
不用等表伯说出口，小雁就知道了表伯想要对自己说什么。是啊，十个孩子不是一般人能抚养的，况且现在仅凭表伯一双手来撑起这庞大的家庭，实在不是一般的困难，尽管自己康复了，去工作，所挣的钱也是难以养活这一群刚出生的孩子的，现在孩子们一天消耗的奶粉钱尿布钱都让他们头疼，日后的日子还远着呢，这样还没等孩子百日，孩子连同大人都会饿死的。
“表伯，可不以等到他们足月后，再送人，我…..”小雁低沉的声音夹带着深深的不舍，毕竟十月怀胎，血浓于水。
“好，可以，我的老本还是够孩子们出月的，对不起…..”瞬间，表伯老泪纵横。
“不过，你一定要找一些好人家收养他们，”
小雁将孩子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不停地在眼里打转。
分娩后的四五天，小雁的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她开始全心全意投进照顾孩子。
冲奶粉，洗尿布，哄孩子，做饭等等，现在小雁觉得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一天从早晨到晚上没有一丝空暇的时间。为人父母之后，小雁才觉得父母实在不好当。表伯白天挑着老旧的担子去集市摆摊，晚上就在家里帮忙照顾孩子。
一个月过去了，孩子们足月了。
足月的那天晚上，小雁在逗小孩子玩的时候，突然发现，大娃的脚底出现了一颗像玩具子弹般大小棕褐色的痣，小雁看着看着总觉得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接而她想去看其他孩子的脚是否也长出了痣，结果，这如她所料，所有孩子的脚底下都有，而且，痣的大小和孩子们的排列顺序成正比，大娃的痣最大，小娃的痣最小。
表伯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奶奶，
老奶奶进入表伯的卧室看了看孩子们，又惊又喜，小雁微微不安，下意识地挡住老奶奶去护住床上的孩子。表伯直愣愣地站在门口。
老奶奶欢喜地对小雁说：“闺女，给我看看这些孩子，好吗？”
小雁放下床帘，自己也躲进了床里面，沉默不语。
老奶奶见状，大步大步去到表伯面前，满脸不悦：“你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想变卦不成。”
“王婆，你不要生气，”表伯低声下气地说，“我这就去帮你说服孩子她妈。”
表伯去到床边，拉开床帘，准备去抱孩子，结果被小雁阻止了。
“小雁，不是说好了吗，等孩子足月就，你不要这样，这不是没办法吗？我答应你，给你留两个孩子，留一男一女好不好，我们就留老大和小妹，”说着表伯试图去抱老九，还没抱起就被小雁阻止了。
表伯有点不耐烦了，于是不顾小雁的反抗，随手抱起两个孩子，冲到王婆跟前，就王婆快点把小孩子抱走。
这时小雁早就跑下床去追，可是被表伯拦住了。
“小雁，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心疼，但是那么多孩子，我们是养不起的。”表伯抓住小雁的双手大声地说。
小雁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向外面叫喊着：“我的孩子，还我孩子。”
床上的孩子们不安地哭喊起来，个个都哭得满脸通红，特别是最小那个小妹，她的泪水就像下雨般落在床上。
“你看，孩子们哭了，没人管多可怜。”表伯指着孩子们对小雁说。
小雁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又看了看门外，不舍地跑回床边，手忙脚乱地去安抚孩子们。
老二和老三被王婆抱走了，本来满满一排的孩子，现在少了两个，看上去空了不少，常人去看的话还是觉得很多孩子，但是在小雁眼里，孩子缺了两个。她很害怕孩子们会像老二和老三这样离开自己，所以现在她寸步不离守在孩子们身边。
表伯看着睡在床底下的小雁，摇了摇头，他很愧疚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不该那样做的，假如让小雁知道他不是将孩子送养，而是卖出去的，小雁会不会恨死自己。
表伯为什么会孤身寡人，就是因为他好赌，其实他有老婆孩子，可惜孩子还没长大就死了，妻子伤心欲绝，离家出走了。
那天晚上，小雁守在其余八个孩子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
月光透过窗户射在孩子身上，忽然间，所有孩子都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片刻，光芒褪去，原本躺在床上的婴儿都变成了八九岁大的儿童，衣服都被涨破了。
八个孩子挤满了整张床。
第二天早上，老大推开旁边的老四，带着睡意坐起，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才慢慢睁开眼，与此同时老七老八老九也懒洋洋地起床了，老九伸完懒腰又跌在床上继续睡，一个不留神，一只手打醒了隔壁的十弟，被打痛的十弟立即嚎啕大哭起来。
小雁听到哭声，立马从梦中醒来，可是一抬起头，看见挤满一床的八九岁的孩子，愣住了。
孩子们见到小雁，立马兴奋喊，妈妈，十弟听到哥哥们喊妈妈，立马停止了哭泣，急忙喊了一声妈妈。
“我的孩子呢？”小雁慌乱不已钻进他们其中去找宝宝。
老大撇了撇嘴，立马说道，“妈妈，我是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