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切莫一错再错!与我同回山门,宗主定有法子除去你体内妖力!”
“议事殿中,你替我求情,我仍尊你一声‘师姐’。”宠渡后跃而起,“但叫宠某人回宗,却是绝无可能!”
紧随而来的灵谷宗女修上前进言道:“风师姐,这厮狂妄,何故与他多说,直接拿了便是!”
“你等既与风师姐交好,便别逼我下杀手!”
“小子休得猖狂,看剑!”
十余名女弟子合围而至,提剑便斩。风疏雨喝止不及,只得于场间周旋,免叫双方互伤。
但宠渡身法何其迅捷?
一干女修虽是人多势众,去奈何他不得,反被逼得破绽百出。
便有人恼道:“风疏雨,你究竟帮着谁?”
风疏雨道:“此人乃是我同门师弟,众位姐妹切莫伤他!”
“此人一身妖气,怎会是贵宗弟子?!”
“此事说来话长,还望各位手下留情!”
“这等非人非妖的怪物,留着迟早是祸害!你下不了手,且候在一旁,由我等将他结果了!”
又是一番酣战,暂不细表。
却说狼伯自爆了那绿瓶,忽闻身后娇喝,自知有人偷袭,忙倾身向右。便见一道白色人影手持白剑,与自己擦身而过。
来人也是心思机敏,见一剑落空,扭身又是一记横切,逼得狼伯回刀格挡。
奈何这一招尚未使老,那剑已至。老狼猝不及防,刀上浑然无力,登时便被震飞。尚未回过神来,上方又落下一记铁锤。
纵是他横刀架住,却也止不住下坠之势,轰然砸在地上,胸中翻腾一口鲜血止不住地喷了出来。
丁岩大笑道:“原来是青木宗马松道友与灵谷宗的众位仙子!”
那马松拱了拱手,笑道:“久仰丁长老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幸会!”丁岩道,“这妖道既已受伤,切不可放过!”
“妖狼来了,快跑、快跑!”
众弟子见老狼跌落在地,顿作鸟兽散,避得远远的。
狼伯见宠渡满身伤口,笑道:“好小子,老夫倒没想到你竟有这本事,愣是没放一人过去!”
“狼伯伤势如何,刚来的那几人似是御宝而来,只怕也是玄丹境的高手!”
“你可愿与老夫共渡此难?”
宠渡飒然笑道:“人生在世,有此番快意,便是死了也不枉然,有何不可!”
狼伯大悦,取下宠渡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道:“好,老夫倒也没错看你!喝了这口酒,你我二人再杀个痛快!”
宠渡亦是豪性大起,接过葫芦仰头而饮,喉间汩汩,道:“好酒!”
狼伯在他肩上拍了拍,两人相视大笑。
风疏雨便是性冷若冰,见两人此等血性豪情,也不由为之动容,心中更觉惋惜。
却听方才偷袭的那名灵谷宗女修道:“大胆妖狼,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
狼伯笑道:“几位均是玄丹境的高手,想不到竟然以众敌寡,叫老夫好生佩服!”
丁岩暗呼不妙:“此乃妖狼的激将之计,想逼我等与他单打独斗,切不可叫他得逞!”
便朗声言道:“尔等妖邪,除之而后快,本是替天行道,何来众寡之说!”
那马松也非庸俗之辈,自然知晓丁岩用意为何,赶忙附和道:“丁长老所言甚是!此等妖道,死而不僵,众位同道切不可讲究甚么心慈手软!”
果然,之前听了狼伯之言,尚有人深以为耻,此刻听两人言之凿凿,却又振奋精神,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激将未成,狼伯不由叹道:“宠渡小友,只怕今日便是你我的劫数!”
宠渡却笑道:“狼伯何处此言?只要心中无愧,大丈夫死则死矣,又有何惧?!”
狼伯仰天大笑道:“说得好!若是再这般婆婆妈妈,倒显得老夫贪生怕死!今日便是死在此处,也算死得其所,殊无可憾!”
众修听闻此言,自知双方交手便在这顷刻之间,皆是凝神戒备,却不料几声悠长的吆喝声传来。
“吖——呼——”
循声望去,众人不禁瞠目结舌。
但见半空中飞来五只硕大鸟兽,其上各坐一人,不单身形矮小且皆生得奇丑无比。
狼伯望之哭笑不得,道:“竟然忘了还有这五个活宝!”
正是桃谷五仙到了!
兄弟五人不知从何处擒来五只飞兽,在山间折腾半晌,这才想起不见了宠渡。
桃花仙嚷道:“那小子说好的带我等看姑娘,怎的不见了踪影?”
桃根仙应道:“大意了、大意了!老五,这都怪你贪玩!”
桃花仙自然不服,“怎该怪我,这几只妖兽可是三哥弄来的!”
桃干仙道:“莫吵莫吵,我们再寻寻,那小娃跑不出万妖山!”
适逢狼伯与那丁岩拼了法宝,五人便寻声赶来。得见宠渡浑身浴血,皆是大惊。
“哎呀呀,小娃娃,你怎生这副模样?你要是死了,谁带本大仙看姑娘去!”
“对对对,别姑娘没看着,你却先死了,那我等跑这一趟可不划算!”
“还有空桑木,这可还没有着落哩!”
五人将宠渡团团围住,这个捏他胳膊那个敲他后背。
桃叶仙道:“还好还好,只是些皮外刀伤,上点二哥的丹药便无大碍!”
桃根仙拍了他一记后脑勺,“放屁!这伤口都深可见骨了,怎能说无大碍!”
桃花仙双手叉腰背过身去,对着一干妖兵与人修道:“你们当中,究竟是何人将这小娃娃伤得如此重呐?从实招来,本小仙重重有赏!”
说是有赏,但众修并非痴傻之辈,岂会看不出几人将宠渡看得跟个宝贝似的,谁敢站出来说话?
桃花仙见无人搭腔,又指着御宝悬空的几人道:“喂喂,天上飘的那个……对对,就是你这老头儿,有没有看见伤这小娃娃的人呐!”
丁岩眉头一皱,暗想:“这几人怪模怪样,修为却也不低。观此模样,竟是护住这小子与那妖狼,且先盘盘道再做打算!”
便笑道:“在下净妖宗丁岩,并未得见这位后生为何人所伤,却不知几位道友是何方高人?与此子是何干系?”
狼伯却笑道:“好个丁岩,宠渡便是你净妖宗弟子所伤,怎的就不敢认了?!”
之前他只怕自己敌不过对面数人,叫彼等扰了胡离运功。而眼下有了桃谷五仙,与对方正好旗鼓相当。老狼心中再无后顾之忧,血性大发,忍不住便要去寻马松几人报那偷袭的一箭之仇。
丁岩道:“此子本就是本宗弃徒,如今他身染妖气,丁某不过带着众弟子是清理门户,此乃天经地义,有何不妥?”
几人尚未答话,却是灵谷宗的女修发话了。
“丁长老,那少年既是贵宗弃徒,又与这妖狼走在一处,想来品行高不到哪儿去!这五个丑家伙与他这般熟稔,自然是一丘之貉,一道斩了便是了,何必多言!”
灵谷宗一众女修,方才听桃谷五仙前一句看姑娘、后一句看姑娘,哪里知晓个中原委,心下早将他几人视作好色之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自然没有好脸色。
“你这小娘子……”
桃根仙一语未毕便见对面已然斩来一道剑光,顿时着恼,提着菜刀便顶将过去,一刀将其砍得粉碎。
顿时剑气四射,却是苦了下方观望的众多弟子,惊哇哇地觅地躲藏。
“本大仙话还没说完呢!你这小娘子生得这般俊俏,怎如此手辣心狠?还好本大仙英明神武,才没着了你的道儿!”
狼伯只道桃谷五仙往日里插科打诨没个正经,却也不想老大桃根仙有如此能耐,深以为妙。
余下四仙见状,便要唤出锅碗瓢盆。
忽而身后叮的一声剑吟,场间众修俱是一惊。
循声望去,便见胡离身前悬浮的昆吾神剑不住颤抖,似要挣脱一般。
胡离目中精光乍闪,昆吾剑噌的一声刺在虚空处,便如投石入水,层层光浪朝四周扩散开来,却也仅止于此。
“好强的结界!”
胡离暗惊,咬破舌尖喷出一道血箭落在剑身上。
昆吾剑顿时华光大盛。
“破!!!”
胡离低喝道,眨眼的工夫但闻哗啦声响,虚空片片碎裂开来。
方才众修眼前尚且空空如也,此刻却有三个黑色光球,隐隐泛出血光,似布有禁制的样子。
胡离腾空而起,将昆吾剑一把接在手中,顺势撒下三道沛然莫御的剑华。反手一旋,又是三道剑光。
先后六道剑光,尽皆朝那黑色光球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