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惨叫声让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死死的抓住我爸的手,因为恐惧,指甲都深深的掐进我爸的肉里。
我爸也是吓得一哆嗦,这黑漆嘛唔的啥也看不见,那声惨叫过后再也没了生息,只听见狂风依旧。
“阿顺,咋回事?”
我爸朝着堂屋了喊了一嗓子,然而,让我们都始料未及的是,并没有人回答!
“阿顺?”
我爸又喊了一声,结果依旧没人回答。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我爸也慌了,抓着我的手愈发用力,痛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杨…杨队长?”
一滴冷汗从我额头滑落,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巨大的恐惧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忍不住的打摆子,仿佛发了羊癫疯。
要知道,我们和堂屋,只有一墙之隔!就算放个屁,如果声大点的话外面都能听到,更别说我爸这么大声的呼喊了。
没有人回答,不是他们没听见,很显然,外面出事了!
躺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我爸疯了一样挣扎着想下床,奈何身子还是很虚,好不容易下床,还没走两步就噗通一下倒在地上。
我手忙脚乱的扶着我爸,泪水向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不停的往下流。
我怕了,真的怕了。说到底,我还是个小学六年级的孩子,心里承受能力实在是有限。
“别…别管我!去看看他们怎么了!”
“啊?我…我去?”
我慌了,感觉一阵腿软。
我爸慌乱的抓着我的手,颤抖着说道:“没办法了,只有靠你了,快去看看这他妈到底咋回事!”
我爸崩溃了,趴在地上,不停的用脑袋砸着地。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心里像刀绞般难受,一咬牙,我松开了手,转过身,凭着记忆摸索出半截蜡烛。
我颤抖着点燃蜡烛,昏暗的烛光缓缓照亮了房间,我爸趴在地上老泪纵横,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早已崩开,鲜血直流。
我左手举着蜡烛,右手护着微弱烛火,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心一横,没管我爸,转身朝门口走去。
堂屋和我爸的房间不过一墙之隔,出了门,就是堂屋。然而,这短短不过四五米的距离,此时此刻对我来说仿佛无比的漫长。
我两条腿好似灌了铅,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缓慢。虽然不停的在给自己打气加油,但是心里的恐惧不但没减反而越来越重。
当我来到门口时,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我靠着墙,缓了缓神,这才发现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
“阿秋,什…什么情况?”
身后传来我爸的声音,我咽了咽口水,没理他。轻轻的把门拉开一条缝,借着烛火微弱的亮光往外一看。
“轰!”
我脑袋仿佛炸开了一般,眼前的景象让我肝胆俱裂!所有人全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我一下瘫软在地,手中的蜡烛“吧嗒”一下掉在地上,屋子里再次被黑暗笼罩!我快崩溃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声无息之间,这些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妈!”我撕心裂肺的吼叫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一咕噜爬起来,跌跌撞撞朝我爸跑去。
“怎么了儿子?”我爸焦急的大吼道。
我没有回答,呆呆的靠着墙,脑子里一片空白。
“阿秋!陈秋!你他妈倒是说话啊!”
没有了蜡烛,我看不清我爸的样子。只听到一阵阵闷哼和物体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爸…我妈,我叔…他们…他都都死了!”
我嚎啕大哭,心里的承受能力彻底崩溃。
“放你娘的屁!说什么胡话!”
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剧痛痛让我彻底清醒过来,这才发现我爸竟然不知何时爬到了我身边!
“真…真的,不信你看!”我哆哆嗦嗦的在地上一阵摸索,很快,半截蜡烛被我找到了。火光再次照亮了房间,我别过头,不忍再看堂屋里的场景。
我爸脸色惨白,和我一样被这场景惊呆了。好半天,我爸才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的人,眼睛睁得老大,脑袋摇的拨浪鼓似得,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爸疯狂的打着自己的脸,铁铮铮的汉子,被生生咬掉一大块肉都没流泪的人此刻却哭的像个泪人。
“是谁!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出来!你给我出来!劳资活剐了你!”我爸一边哭,一边疯了似得在屋里骂着。
我从见过我爸如此模样,看着痛哭流涕的他,我有些于心不忍。
我擦了擦眼泪,心里一个劲的告诫自己冷静!可是越心急,心越静不下来!我快疯了,使劲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我用了十成力气,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被扇破,鲜血直流四散飞溅。
“别哭了!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也不知谁给我的勇气,我端着蜡烛,一把拉开木门。
堂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人,我端着蜡烛,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这样的场景,让我毛骨悚然。
也许是见多了麻木了,也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一刻,我竟没那么害怕了。
我妈靠着墙,脸色铁青双眼紧闭。我二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杨队长嘴里叼着烟,斜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所有的人仿佛都被定格了一般,诡异至极!
我哆哆嗦嗦的摇了摇杨队长,没动静。又拍了拍二叔的脸,一样没反应。
“看看还有没有气,掐!掐人中!”
我爸脸上挂着泪,虚弱的在我身后指挥着我。
随着我爸的指挥,我一个个试了过去,可是结果却让我心凉到了谷底。
没有反应!
我爸已经绝望了,两眼无神呆呆的趴在地上,嘴里一遍遍的念叨着这些人的名字。
我搂着我妈,整个人仿佛傻掉了一样。机械般的不停抚摸着那满是皱纹的脸颊。
“妈…你醒醒,求求你别丢下我…”
“二丫,不是说好给我当媳妇儿的吗…”
“二叔,二婶,你们…”
眼泪如同决堤,我抱着我妈,嘴里一遍遍呼唤着,胸口闷的快要炸掉。
“噗”
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鲜血四溅,吐了我妈一脸,我慌忙用袖子擦掉。
“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的。”我手忙脚乱的擦拭着,突然,感觉到我妈仿佛动了一下。
我汗毛倒竖,整个人差点炸了!一股莫名的恐惧让我浑身冰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是的,恐惧!不是喜悦!
二狗子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咋回事!
诈尸!我妈诈尸了!
我五官扭曲在一起,两只手死死的抱着我妈,生怕她突然给我来一下。
“爸!我妈诈尸了!”
我一边哭一边扯着嗓子朝我爸呼救,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往下流。
天知道我内心有多纠结,二狗子诈尸,我怕归怕,该帮忙的时候我也不含糊。
可这是我妈!万一她要是抓我咬我,我是还手还是不还手呢?
就在我一边哭一遍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大腿传来一阵剧痛!
不好!我第一反应就是我妈对我动手了!
我绝望了,脑子里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放弃。这毕竟是我妈,无论是活着还是诈尸,她都是我妈,生我养我的亲妈!
我缓缓的松开手,靠在墙上,不敢看接下来血肉横飞的场面,闭着眼嘴里喃喃自语:“妈,咬我的时候轻点,我怕疼。或者咬屁股,屁股肉多,我也看不到…”
“啪!”
脑袋仿佛被搬砖拍了一样,痛的我眼冒金星。
“小兔崽子瞎说啥呢!”
嗯?我妈的声音?
我猛的睁开眼,正好看见我妈满脸鲜血,恶狠狠的盯着我。
“诈尸了还能说话?”
我楞楞的看着我妈,没来由的又来了一句。
话刚说完,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什么诈尸,敢诅咒你老妈,我看你是皮痒了!”
没…没死?
我彻底懵了,不光是我,连那正在拿脑袋锤地的老爹也懵了,仰着头,呆呆的看着“死而复活”的我妈。
“妈!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我激动的语无伦次,一把抱住她,也不嫌她满脸的血,重重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行了行了,咋呼啥咋呼,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说点好听的。”
我妈不满的推开我,摸了摸脸颊,疑惑的问道:“咋回事,我脸上哪来的血?”
我还沉浸在我妈死而复活的喜悦之中,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猛的一惊,蹭的一下站起来,顾不得和我妈说话,随手从她脸上抹了一把血就往我二婶脸上抹。
“哎…你干啥?你疯了你,你二婶…”
“咳咳…”
话未说完,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二婶,竟然悠悠转醒!
这一幕彻底把我爸惊呆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妈还是不明所以,不过她也不傻,赶紧从脸上抹了一把血,就往我三婶脸上抹。
“咦…我咋躺在地上?”三婶一咕噜从地上爬起,疑惑不已。
“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
我不在迟疑,毫不犹豫的扯开额头上五爷给我包扎的绷带。
还没愈合的伤口彻底崩开,疼得我直吸冷气。但是我却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他们没事,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很快,一屋子人都醒了过来。大家除了身体虚弱浑身发冷脸色惨白之外,倒也没啥意外。
我爸这下彻底松了口气,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我借着昏暗的烛光,忙前忙后安顿好所有人。再也只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二叔身边。
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所有人都吓得不轻,我那几个堂弟堂妹一个个吓得嗷嗷大哭,缩在父母怀里打死都不出来。
但是我也很好奇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知道刚刚那会儿乱糟糟的,一群人因为害怕围拢在一起,突然感觉门被人从外面踹了一脚!伴随着一句惨叫声,门被踹出一道裂缝。一股风刮了进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