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一大早，叶枫被护士换针而吵醒。睁开眼，岑昊已经离去，病房里坐着一个人，娇弱的身子，望向他的眼里，复杂难懂。

他看着来人，几不可闻叹口气，“这么早就来了？”

“今天早点来，免得以后再烦你。”谢婉笑笑，笑容略显得虚弱苍白。

“你不用这么早来。”

“不说这个，我让佣人熬了点粥，你吃不惯医院的东西，昨天应该也没吃多少，今天多少吃一点。”

“不用这么麻烦。”

“粥我已经带来，难道要我去倒掉？”

叶枫犹豫几分，终于点点头。

谢婉打开保温瓶的盖子，把嫩白的粥倒进碗里，在叶枫面前坐下。

白粥，青叶，很能让人胃口大开。

谢婉端着碗，乘起一口粥，吹了吹，递到叶枫嘴边。

叶枫没有接。

“你就让我再任性一次，让我当你的手。”

叶枫在她眼里看到灼灼，不忍拒绝，终是张嘴咽下勺里的粥。

“多吃点，你这次失了很多血，等过段时间，等吃其他东西了，得好好补补。”

一勺一勺，把一碗粥舀到底。

她抽过纸巾，轻轻擦拭他的唇。

清理好一切，谢婉在叶枫对面的沙发坐下，“好了，我们说正事。”

从看她的眼神开始，他便觉得不对劲。她有话要说，他明白。

“你说。”

“这个东西我签了，现在差你的字。”谢婉拿出一叠纸，摆在他眼前。

叶枫余光撇到纸上的字，大惊：“你为何又同意……”

“听了你昨晚的那番话，难道还不够？枫，我想通了，你的心既然不在，我做任何的努力，你都不会看到。”

叶枫黯淡墨眸，低首敛眉。

“原来十几年始终抵不过半年。”谢婉扯开笑，笑中含泪。

叶枫不是没有看见眼前的她，“现在我说任何的话，怕是有辩解的嫌疑。婉，这么多年你在，我感激你。只是我放不下心里的感觉。曾经我想过的，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你，我，还有孩子。”

“枫，我错了，我不该用那样的方式留下你。如果不是那样，你是不是有机会在我身边？”眼泪滴答滴答低落在手背上，谢婉模糊了双眼。

“对不起。”

“你不是不爱我，不是的，你只不过没有爱我那么深。你说，如果没有她，我们也许就会相守一辈子。”

“对不起。”

“是我用错方法，算来算去，只怪我自己。”

“婉……”

“不用再说抱歉，你负我，我骗你，抵消。你我之间，再没有谁对不起谁。过段时间我会去英国，我打算进修之前的课程。”

“好，换个新开始也好。”

“你呢？要回她身边？”放下，不代表即刻释怀。她放下不甘，但仍牵挂。停顿一秒，还没等他回答，谢婉又说道：“这个问题不用回答了，当我没问过。”

起身，走近，她把纸在他面前推近，然后在床边坐下。

“最后一个要求，枫，你听清楚，是要求不是请求。”

“你说，能办到的，我一定达成。”

“给我一个goodbyekiss。”

叶枫没有回话，半响后，右手缓缓抚上她的脸，埋下她的头。

轻轻的一吻，吻在光洁的额头上。

代表怜惜。

以及，请赎我的罪。

谢婉扬上一抹不甚清明的笑：“你连一个吻都这么吝啬。也罢。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提上包，打直背，她推开房门。在合闭的一刹那，她说：“我离开，等到有一天你回来，或许我还在。”

房门合上。

叶枫未答。

他转过头眺望窗外。初夏的风拂过翠绿的树，叶子微微轻颤，诉说温柔。

他和她的故事，划上一个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