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杭州的火车上,诸怀羽坐在靠窗的座位,翻着手机里毕业时的相册,一张一张直到最后的合照,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将手机放到内包里,靠着窗户睡着了。
…………
两年前,某市某夜。
下课铃在时间的注视下,准时的打响了,市二中的学生拿着早已收拾好的书包,走出了教室离开了学校,夜已深可是校园外却是一片热闹的景象,一个个小贩推着车点着灯兜售着美食。
而住校的学生却只得留在教室,上最后一堂晚自习。
“……怀孕你不走啊?在这里好好学习装什么诸葛亮。”
诸怀羽懒得撇眼看说话的那人,依旧低头反复抄写背着繁杂的公式。
同学自讨没趣啧啧几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玩着手机,窗外传来几声猫叫,月光洒在窗前。
就这样连续好几个星期,一直到了期中考试后,当试卷成绩发下来,诸怀羽根本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低的分数,以至于发怒的摔下自己的手机,直接旷掉了一下午的课去网吧。
回家,当然少不了一顿打。
反正我努力也就这样!还不干脆不要读书了!
听到他这样说,他爸放下手中翻卷的书,坐在沙发上一根又一根的抽起了烟,竭力压制着那颤抖的双手。
第二天,诸怀羽也真的没有去学校,甚至没有打开过自己房间的门,无论他妈妈怎么呼唤。
就像是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没有人能联系他,自甘堕落不愿在下坠中重新展翅。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月光哀悼一般走进屋内,吊念着身前这个垂死之人。
……
第二日,周六。
父母因为工作事故,早早的就出门了。从门缝塞进一百元叮嘱他去吃点东西后就离开了。
“真的就这样走了?怀羽一个人在家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小子就是赌着气,碍着面子不好意思出来。走吧,去学校和班主任讨论一下。”
……
从冰箱里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诸怀羽躺又回到了卧室,拿起闲置在墙角的吉他,熟练的调好调子反复的练习着和弦。
可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阵的敲门声。诸怀羽褶皱眉放下吉他,走出房间把门打开。
不是父母,也不是朋友。
“柳程程,你怎么知道我家…你来干嘛?”
柳程程不好意思的挠了垂在脸旁的发梢,“蒋秦贵告诉我的,那个大家都很担心你,你?”
“我没事,你还有事吗?”诸怀羽异常的尴尬,很想把门关上。他最不擅长和女孩子在一起,尤其是此刻他糟蹋颓唐一面的时候。
“我找你家这么久…能不能进来歇会?”
……
莫名其妙,不合常理,受宠若惊。
诸怀羽全然没了向对抗父亲那样的脾气,反而像只温顺的猫。
倒了杯果汁打开了电视,就像此刻怀羽的父母也正襟危坐在班主任的身前,习惯的想要拿手机,却才发现手机被自己摔的没了踪影。
“我的天……什么情况。现在我该干嘛,干嘛……”
天气还不是很热,诸怀羽背上已然被汗水打湿,心里早就打成了一锅粥。
“下周一记得回学校上课?”
“嗯嗯,好的。”
“不要再乱发脾气了?”
“嗯嗯。”
“不要和父母赌气。”
“嗯嗯…”
“不要上课睡觉。”
“嗯嗯…………”
“不要自暴自弃,记得吃饭。”
“……嗯嗯。”
怀羽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也可能是面对了错的人。
“你吃饭没?”
诸怀羽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
下午,诸楚和妻子带着儿子修好的手机,回到家里。
柳程程早就离开了,不过此时怀羽正在做着柳程程带来各个科目的作业,全身干净整洁尤其是卧室,阳台也凉着换洗的衣服。
当她妈妈打开没有锁好的房间门时,完全惊呆了。
“儿子,你没事吧?”
“没事啊?”
诸怀羽诧异的回头,看着从门缝露着半个脑袋进来的母亲。
“吃饭了么?”
“吃了。”
“晚饭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我把作业做完先。”
诸楚看着妻子关好房门,投去询问的目光,妻子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询问他,“老公,我儿子经历了什么?”
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