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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深入骨髓的痛

紫岩山脉背面,一处隐秘的盆地。宝蓝色的巨大湖泊没有一丝波澜,湖面之上,一层薄雾缓缓飘荡着。湖泊四周,花草丛生,树木茂密,就这样静静地环绕着宛如蓝色水晶的湖泊,颇有几分虚无缥缈之感。

湖岸边,有一老一少两人却打破了这份静谧。只见两人盘腿端坐,围着一条近一米长的巨大烤鱼,每人手里拿着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金黄鱼肉,很没吃相地吧唧着嘴,吃的满嘴流油。

“师傅,你尝尝这块鱼尾肉!比肚子上的肉有嚼劲多了!”只见少年嘴里塞满了鱼肉,含含糊糊地把自己刚啃了一半的鱼肉递给老人。正是季扬。

姜焰连忙把手里那一大块肥得流油的鱼肚肉整个塞进嘴里,噎得白眼直翻,毫不在意地伸手接了过来。

半个时辰不到,一条大鱼就全部进了这师徒俩的肚子里,只剩下一块渣都不剩的鱼骨孤零零的摆在火架上。

“嗝!”

季扬摸着鼓得老高的肚子,打了个很响的饱嗝。就在在刚才他第一口鱼肉下肚之后,只觉得一阵明显酥麻之感瞬间划过整个身体,骨缝间、肌肉里仿佛有几只蚂蚁在其中穿梭,酥酥痒痒的感觉遍布全身,然后再缓缓褪去。因为在重水中挣扎耗尽力量的身体竟然重新聚起了几分力气,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之后,他便仿佛着了魔似的,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恨不得一口把整条鱼吞下去,直到跟姜焰把整个鱼吃完才停了下来。而现在,他只觉得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在身体深处源源不断的涌出,感觉哪怕是远处那棵一米粗细的大树他也能一拳打倒。更重要的是,他隐约感觉到,身体的力量竟然比下湖前强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比之前壮实了一点。

“你感觉到了吧?”比季扬吃的还多的姜焰仿佛像个没事人一样,边用草根剔着牙边问道。

季扬长出一口气,两手撑着地,腆着肚子靠在了身后的树上,眉飞色舞地说道:“嗯,能明显感觉到比下水前强了一点。师傅,没想到不但在这水里抓鱼竟然对锤炼身体这么有好处啊!”

“抓鱼……”姜焰强行忍着想要笑出来的冲动,轻咳一声说道,“抓鱼当然能锤炼身体啊!你想啊,你跟着鱼不停地在这么重的水里来回折腾,力量不停地消耗再补充,你的身体想不被锤炼都不行啊!”

“嗯,有道理!”季扬不假思索地赞同道,又问道:“那我们刚才吃的那是什么鱼啊,竟然对恢复体力这么快。”

这次姜焰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看着姜焰起身没有再要给他解释的意思,季扬也没有再去追问。只见姜焰取出一个之前在那个老者那里拿的葫芦,不怀好意地笑着对季扬说:“这个锤炼身体嘛,有时候也是会有几分痛苦的……”

说着,没等季扬反应过来,便一下把季扬吸了过了,带着他缓缓地向湖中心飞去。

停在湖中央的上方,周围景象尽收眼底。而此时的季扬却一点也没有想要欣赏一下的心情,只是隐约感觉到,马上就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见姜焰左手一抖,季扬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直径约四五米的圆形紫色水晶莲座。莲座上,棱角分明的大片莲花瓣晶莹剔透,表面雕满了复杂的金色纹路。四周的莲叶向内微微合拢,仿佛在拱卫着什么。散发出的滚滚气浪不断向四周吹去,远远望去,竟颇有几分霸气之美。

紫色莲座迅速下降,在湖面缓缓停住,竟然就这样漂在了水面上,没有沉下去。只见紫色莲座一接触水面,突然开始全身散发着黯淡的紫色光芒,仔细看去,还不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紫色电芒在表面一闪而过。一圈圈的细密水波在莲座四周产生,整个莲座仿佛都与这片湖泊隐隐之中有了几分联系。

咚!

姜焰带着季扬一下子落在了莲座上。

“把衣服脱了,然后趴下。”姜焰的脸上带着一分戏谑,笑着说道。

季扬听到后没吭声,一边脱掉衣服,一点暗暗祈祷这次可别再是上午那种要人半条命的东西了。

看着老老实实趴下来的季扬,姜焰也是嘿嘿一笑,就这样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拔掉了酒葫芦的塞子。闻着不断从葫芦里飘出的迷人酒香,姜焰忍住想要喝两口的冲动,咽了口口水,不怀好意地说道:“季扬啊,这个酒可是个好东西,当年为师锤炼身体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东西。为了给你弄这点酒我可是扔下这张老脸求了人家半条人家才答应换给我,现在就给你用上吧,不过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啊。”

听到姜焰肯为自己去拉下老脸求人,季扬心里不禁暗暗感动。可听到后面姜焰说可能会有点疼,不禁立刻紧张起来。赶忙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全身用力紧绷着,准备好承受着姜焰所谓的“有一点”的疼痛。

啪嗒!

一滴粘稠的透明酒液滴在了季扬的背上,散发出阵阵酒香,同时也传来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

“哎呦!”

季扬只觉得后背被酒液滴到的地方,仿佛有一根长长的钉子狠狠地钉了进去,穿透皮肤直接刺进了骨头里面。哪怕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额头上瞬间冒出几颗豆粒大小的汗珠。

“别出声!忍着点!这才刚刚开始!”只见姜焰的脸上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戏谑,满是严肃之色。

季扬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用力的锤了一下莲座。

哗啦!

只见姜焰手一歪,一大团酒液就这样哗的一下就洒在了季扬的整个后背上。

“啊———啊———”

只听季扬仿佛喊破喉咙的一声惨叫回荡在整个盆地内,远处树林里正在休憩的鸟被一下子惊起,连小红也是飞快地飞了过来,一脸好奇地看着下方光着身子趴在莲座上,发出一声声震耳惨叫的季扬。

此时季扬的后背上,升起了阵阵白色雾气,一缕缕紫金色的电芒在上面翻转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后背仿佛熟透了一般,一片通红。

季扬只觉得后背在着着火,仿佛有千万把锋利的尖刀在皮肤表面不停地划过,更有无数根长钉,在他的后背一穿而透,直到前胸,整个人就像被钉在了莲座上,只能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

痛!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季扬在这一瞬间只觉得痛到快要昏死过去,咬紧的牙关使两腮硬得如同两块铁石一般,满脸狰狞的脸上满是汗水,全身的肌肉紧紧地绷了起来,不停地抽搐着,汗如雨下。

此时姜焰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与焦急之色,握紧拳头上青筋暴起,暗暗为季扬加油。

挺住啊小子!挺过这第一次的龟元酒锻体之后,你以后的锤炼就会轻松地多啊!

跳跃着的紫金电芒渐渐消失,深入骨髓的痛终于渐渐散去。季扬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脸上不停流下的汗水在头前积成了一小片。晃晃脑袋恢复了几分清醒,深吸一口气,季扬咬牙狠狠地说道:“再来!”

姜焰担心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季扬,还是狠下心来,又是一股酒液洒下。

“啊———啊———”

这次是左腿。只见整条左腿先是冒气先前一样的阵阵白烟,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凌厉的紫金色闪电在表面闪烁地跳跃着,一圈一圈地环绕着季扬的整条左腿。季扬只感觉整条左腿像是被人狠狠地斩断一般,同样的痛再次出现。整条腿上的肌肉仿佛被长钉狠狠穿透,然后是骨头再被重锤狠狠击中,用力的左右旋转,仿佛要把寸寸腿骨碾碎。

砰砰砰!砰砰砰!

季扬埋进莲座的头已经看不到表情,两侧的太阳穴青筋暴起,双拳发了疯似的地捶打着紫色莲座,仿佛想要把莲座打碎一般。终于,疼痛再一次如潮水般退去,季扬不断抽搐着的身体渐渐平静。抬起头来,却看见季扬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满是疯狂之色,然后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再来。”

姜焰的眼睛已经红了。在这一刻,他终于在心底完全认可了这个徒弟。

什么天机,什么生机,什么先知,都给我去死吧!从今往后,他就只是我姜澜的徒弟!

哗啦……

……

……

哗啦!

姜焰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倒出葫芦里的酒液,葫芦终于空了。眼前的季扬不知什么时候就昏了过去,他也早就分出一分元神护住了季扬的心神,保证他神志不会受到什么损伤。过了一会儿,季扬全身的通红渐渐褪去,一层老皮爆裂开来然后蜕下,露出了新皮肤。只见季扬全身不断地散发着阵阵酒香,一层层光晕在全身流转,竟有散发出几分神圣的气息。身下,原本散发着紫色荧光的莲座也在此时失去了光彩,微微合拢的莲叶仿佛在守护着季扬一般,就这样静静地矗立在宝蓝色的湖面上。

远处,夕阳西下。姜焰静静地看着昏睡中的季扬,满眼都是欣慰之色。凉风轻轻拂起,久久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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