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叶子落突然醒了,她就着朦朦胧胧的月光一看,已经两点了,沈明溪还没回来,看来又是一个通宵,叶子落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委屈,汲着拖鞋上了趟厕所后又躺下,可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有个小人在嗡嗡跳着,叫嚣着,等他回来后,一定要往死里折腾他,让他整晚整晚的不着家,要让他磕头认错,写检讨。可一会儿又想着,天儿也冷了,他在办公室加班会不会冻着啊,加班这么晚,身体能受的了么,就着脑子里反反复复的琢磨,直到快天冷的时候,才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人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了进来,也没换衣服摊开被子就势轻轻躺下了。叶子落摸摸索索的探身滑进刚被摊开的被窝,就感觉一股凉气入骨,缩了缩,又贴了上去,小脑袋埋进宽阔的怀抱里。沈明溪握了握她的手,疲惫的说:“别乱动,抓紧时间再躺会儿,这一晚上,真是累坏了。”听着他的声音,叶子落心里一软,原先发誓要收拾他的话早抛脑后了,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想把身上积攒的温暖一股脑儿的传给他。
早上起床,叶子落先起来做了一份煎鸡蛋,又热了一杯牛奶,收拾妥当的时候沈明溪醒了,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又回到那个生龙活虎的沈明溪。他笑着走过来,伸出两只胳膊环抱起她,调侃的说:“我们家落落怎么这么能干,早饭都给老公备好了。”顺势亲了一下脸腮。
“昨晚加班那么晚,今天不需要在家多休息一会儿么?”
“不用,你什么时候看见你老公精神不济过,我现在都能打死一只野生的老虎。”
“得,您也别打老虎了,老虎可是国家保护动物,您把它打死了咱可赔不起。您还是赶紧刷牙洗脸,一会儿吃完早饭,咱赶紧上班去吧。”
“嗯,那我赶紧刷牙,好尝尝我的亲媳妇做的早餐。哈哈。”
一上班,刘丽丽凑过来跟叶子落说:“咱们室孙玉霞的老公昨晚突发脑溢血,被120拉到中心医院了,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咱们主任说要派两个代表去医院看看。”叶子落跟孙玉霞不是很熟,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一阵难过。上班一年来,周围有好几个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进了医院后,就没再出来。这在叶子落心里烙下一个结,石油工人的付出是外人体会不到的,可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谁也说不准,有时候,她也会想,作为新时期的石油工人到底应该怎么走?还是继续沿着父辈们的足迹,继承他们的传统,与天斗与地斗,只为祖国献石油?
叶子落纠结了一上午也没理出个头绪。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沈明溪打来电话:“一个老同学过来出差,你也认识,中午一起坐坐,吃个饭呗。”
“谁啊?我不记得我认识你什么同学啊。”叶子落问到。
“窦兴华,你不记得了?我记得你好像还叫人家痘哥来着。”
“哦,他啊,知道了,那中午你过来接我还是我自己直接过去?”
“我定在欣悦舫,下了班你就直接过去吧,我开车去接一下痘子。”
下班整好赶上人多,等叶子落打了出租车匆匆赶到欣悦舫的时候,沈明溪他们已经落座了。
窦兴华跟学校时变化很大,脸上的痘痘不见了,棱角更加分明,皮肤黑了不少,一身藏青色的西服上身,脱去了学生的青涩,显得人更精神,更有男人味。
“你这小丫头,竟然真变成我的嫂子了!”一见面,窦兴华打趣到。
“对啊,所以以后看你还敢吆喝我不,我家明溪不会轻饶你。”叶子落有点儿狗仗人势,说完,有心虚的看了一眼沈明溪,发现沈明溪正含笑看着她,胆子更大了,故意做出趾高气昂的架势。
“我怎么能吆喝你呢,嫂子,我还得靠你罩着呢。”
“痘子,别和小落侃了,好久没见了,今天咱们得好好聊聊。”沈明溪岔开话题,怕他俩越说越离谱,“你现在具体干什么工作了?”
“还能干什么?倒霉啊。”
“怎么了回事?我记得你签约的单位不错来着。”
“单位是不错,工作性质不好,搞物探的,到处跑,三天两头出差,你看你和嫂子俩人多甜蜜,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好多姑娘一听说是搞物探的扭头就走,谈都不谈。”
“物探!确实不容易,要是在国内出差还好些,要是经常出国出差确实很麻烦。”
“可不是么,你也知道,咱们专业能干的工作不多,局限性太强了,现在这边凑合着干吧,实在干不动了,我就回老家干个小本生意,好赖吃喝不愁。呵呵。”
叶子落一直听着俩人聊天,也没有插话。小的时候她对她父亲的工作就有初步的认知,半夜三更,只要家里的电话一响,她就很紧张,她知道单位又有事儿找她父亲了,每次父亲拿起电话说不上几句话,就匆匆忙忙的换上衣服就走。现在,通过窦兴华,她对石油工人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她在考虑于阳拉她入伙单干的买卖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