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哈尔，为什么作为一个亡灵魔法师需要学习战术呢？虽然我没有学习过别的魔法，可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莱恩有些不解。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孩子。你没听过的事情多着呢。”默哈尔平淡地说道。
“好吧，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莱恩毕竟才是一个15岁的少年，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好奇地问道：“那个黑色的骷髅呢？我在这儿这么久，都没见到它，就是我一开始下来的时候就见到的那个骷髅。”
“好，那今天的战术讲解就从那个骷髅开始，实例也许让人会体会更深……”默哈尔静静地开始讲述：“那一天，我感觉到我的寿命不久了，于是我来到了这里……。”
“为什么？”莱恩有些奇怪：“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这里是我的家乡，也是我恋人的墓地。我想和她葬在一起。”默哈尔的声音仿佛在遥远的天边，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当时那个家伙偷袭我，嗯，作为一个精英巅峰期的刺客，我不得不说，他干得很不错，我居然没发现他，这让我受了点伤。这当然也与我现在的实力严重衰退有关。我一怒之下，不但杀死了他。还把他变成了亡灵。这会让他的灵魂永受煎熬，激怒一个巫妖的代价可不轻。”说到这，默哈尔的声音透着满满的愤怒与倨傲。
“那个骷髅生前是个精英巅峰期的刺客？”莱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精英刺客是高级刺客的更高一层次的斗士，以前在营地里的时候，级别最高的也就只是高级战士丹顿。想了想又说道：“可是那天那个骷髅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像是精英级别的啊……”的确那天那个骷髅虽然很强大，但明显最多是高级斗士。
“嗯，当时我吸取灵魂的时候，出于愤怒用力有些过猛，它变成骷髅时的实力其实不过是高级初阶而已。”默哈尔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样也有好处，亡灵越是强大，你需要控制它所花费的精力也就越多。”
“那，你是不是在弗劳里郡南部也和别人作战过？”莱恩想起了布拉依希所说的那条骨龙的肋骨。
“你是说那个菁华初阶的战士么？”默哈尔说到这才表现出了一点兴趣：“他的实力还不错，逼得我还是费了点精力。”说完一摇手中的白骨法杖，上面似乎有一团暗影在拼命地挣扎，黑暗中默哈尔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的灵魂现在在这。”
莱恩默然，菁华级是比精英级更高一层次的斗士，是与巫妖同等级的存在。然而，在巫妖面前，全变成了战利品……我应该高兴吗？因为这个人是我的老师，可我一点也不高兴……那我应该伤心吗？可我是一个亡灵巫师……
“其实你们刚刚到达这片山脉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觉你们了。”默哈尔继续说道。
“啊？”莱恩一呆：“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并不难，只需要你静心去感受空间中的魔法波动就能做到。”默哈尔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如果只是路过，那当然没问题，如果是来打扰我的……”
莱恩看着默哈尔面无表情的脸，隐约感觉到一丝狰狞。他苦笑着说：“就会变成你白骨法杖上的那个灵魂一样么？”
默哈尔“咯”地一笑：“对我来说只有菁华级的灵魂才有用。”说到这默哈尔眼眶中的火焰黯淡了下去……
莱恩知道默哈尔又要失神一阵子了，只能沉默等它醒来……
墓室里接下来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默哈尔“呃”地一声，眼眶中火焰又再次燃烧起来：“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发现我们来到这里了。”莱恩回答道。
默哈尔回忆道：“当时我派那个骷髅出去想探听一下你们到底想干嘛。结果它就自作主张抓了个人过来。”
“那是斯皮亚斯，”莱恩期盼地看着默哈尔：“他现在还活着么？”
“那个士兵？当然是死了，”默哈尔的声音很不屑：“吓得屎尿都出来了。真是废物。”
莱恩叹了一口气，转开了话题：“当时我们发现那个士兵失踪之后，在草地上发现了一块那个骷髅掉落的腿骨碎片，然后判断你受伤了，不能全力召唤一个骷髅勇士。”
“我受伤了是没错，但那不是召唤的问题，是那个骷髅试图违抗我的意志。”说到这默哈尔声音又不屑起来：“它这是自找苦吃。后来它就乖多了。”
“我们四人小分队下来探路时，遇上了那个骷髅，那个骷髅之所以后退是因为你的指令吗？这又是为什么？既然你这么强大为什么要命令它后退呢？”莱恩对这个问题也没想明白。
“不主动后退示弱，你们会进入陵墓吗？”默哈尔用讥讽的口吻说道：“在陵墓的入口处，我放了‘疲劳诅咒’的污染源，当时我的本意是想把你们困死在这儿，因为我来弗劳里郡接连战斗受伤，根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实力衰退，我当时只能发挥一个高级初阶巫师的实力，正面交锋并不是一个好选择。所以我并没有打算跟你们硬碰硬。但我没想到你们自己居然愚蠢到主动分兵。既然这样那我当然就毫不客气地先吃掉你们上面的部队了。”
“想必陵墓入口处那股腐烂的气息就是你说的‘疲劳诅咒’的污染源吧，”莱恩哀伤地说道，他现在已经愤怒不起来了。以一个高级初阶巫师的实力把整个营地近400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谁能说战术不重要！？
“要不是我在吃你上面那一小股战斗部队时，召唤了太多高阶的亡灵士卒，导致我又失神的话，上面那些人一个也别想跑。”默哈尔冷冷地说道：“而你们则必然会长眠于陵墓之中，成为我的殉葬品。”
莱恩默然。
“后来，你们连夜逃亡，不得不说更是一个愚蠢的表现。你们自始自终都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根本就没有正面试探过我的实力。”默哈尔的声音带着讥笑：“其实我现在能清醒地指挥作战、布局、策划、判断……的时间只有一个沙漏不到，就这样，你们都还是近乎全灭。你们还真是弱小。”
“后来在山谷口，你又失神了一阵子。”莱恩看着默哈尔，心中翻涌着巨大的哀伤浪潮，这场战斗自始自终都是被默哈尔牢牢把握着。这让他有几分不甘：“如果我们从头到尾都团结一致，如果我们知道你只能持续一个沙漏的作战时间，如果我们不分开士兵，那我们只要撑过你刚开始的那个阶段，到你失神的时候，你就危险了！”
默哈尔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孩子，现实没有如果。我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如果你们不就犯，那我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作为一个真正的斗士，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重要的是智慧，你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否则，你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亡灵巫师。”
莱恩只能保持哀伤的沉默……
***
莱恩双目一疑，眼前空间扭曲裂开一条缝隙，一个骷髅踏步而出之后，空间缝隙随即消失。莱恩通过亡灵魔法与这个骷髅建立联系，命令这个骷髅作出跑、站等各种姿势之后，再一挥手，骷髅随后隐入一条裂开的空间裂缝中消失不见。
莱恩满意地握紧了拳头。自己的亡灵魔法现在越来越有模有样了。比起第一次成功召唤骷髅时要好得多了。
记得第一次成功地召唤出骷髅之后，除了又惊又喜之外，居然还有几分害怕与惊慌……然后手忙脚乱的忙活了半天，终于成功地让这个骷髅坐在了石床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站着，而那个骷髅坐着，自己好像是那个骷髅的仆人一样。说给默哈尔听之后，让默哈尔大笑起来，原来通常亡灵巫师召唤出来的第一个骷髅都是让它跪在自己面前。寓意仆人向自己臣服。而自己则好像是召唤出了一个贵族骷髅一样。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好笑。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的实力，不由得又是一阵黯然。他其实觉得自己的学习进度已经很快了，简直就像在飞一样，这才三个月现在已经达到了初级巫师中阶的水平。
这样的结果，他原本以为默哈尔会夸奖他一番，而默哈尔却什么都没说。他从默哈尔沉默的态度里隐隐感觉到，默哈尔也对他如同德夫娅对他一样——失望。
也许，作为一个巫妖的亲自教导，这三个月才成为一个初级巫师对他而言是一种打击吧……
尽管默哈尔对他很失望，但默哈尔在教导他时，仍然尽心尽力，要求严格。只是，他也能感觉得到默哈尔的确生命不久了。它失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眼眶中的火苗越来越黯淡……
他想安慰安慰默哈尔，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能保持哀伤的沉默……
